杜鹃啼红秋日近,依闻夏夜帐中声(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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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解白,又来了花折梅,合璧庭好似从来就没如此热闹过,叶寒不由苦涩一笑,低头看着自己微隆的肚子,这都是沾了这还未出世的小家伙的光。
    “你这合璧庭也太素了,一点都不喜庆。端王府有这么穷吗?”花折梅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手上拿着几株还挂着露水的枚红色杜鹃,重瓣如重叠的水裙起舞,很是好看。
    花折梅在屋内打量了一圈,寻了几个瓶口开圆的高腰乳白细瓶,把手中新摘的杜鹃花插了进去,白瓷衬艳,长瓶不夺杜鹃高挑,高矮得当,颜色正好,不媚不俗,花折梅很是满意自己的眼光,转头问着叶寒的意见,“这皋红杜鹃比你屋内这几盆鸳鸯茉莉好看吧?也不枉我天还未亮就上西岭峭壁给你摘杜鹃。”
    今日的花折梅穿着不似以往那般花哨,浅紫色的广袖对襟长袍很衬他的身姿,连带着一双轻佻的桃花眼也多了几分难得的稳重来,只是他的这身衣装太过整齐,脚上无尘,根本不像是刚从西岭深山回来的。而且这皋红杜鹃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根系深扎进大山里,刚才这几株杜鹃根处还带些泥土断根,可见必是要凌悬半空之上生拉硬扯出来的,如此大一番折腾怎能做到衣衫整齐如新。
    叶寒呆坐在软塌上,眉思压垂下眼,没有说话,花折梅以为她现在身子怀孕容易乏累,便打算离开不打扰她休息,临走时也不忘关心道:“你现在是双身子,别太累着,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跟丫鬟婆子说一声,你若觉得无聊,等我有空了我带你去并州城逛逛。对了,我还在西岭山中顺手打了几只野鸡野兔,都已经交给了秋实,这野味鲜嫩,烤着吃最好。”
    本是情深留不住,何用如今换当初。逢人都念初时好,只因今日是断肠。
    送走了花折梅,叶寒回望点屋中那几株开得正好的皋红杜鹃,玫红不似朱红重,俏色不争花艳红。叶寒缓缓走近,手指在幽绿嫣红中游走,脸上也渐渐生起了愁来。
    正值夏绿,叶儿正绿油亮可人,鹃红粉蕊轻含朝露,细嗅有暗香盈盈,蓦然一觉指尖生黏,收手一看才知花汁染红了玉指头,叶寒却突然生了疑惑,靠近瓶中杜鹃细看才发现并不是杜鹃花碎香汁水,而是殷红血染杜鹃红。
    叶寒忽然心生难受,移开泛起酸楚的眼睛,不看这株被血染红的杜鹃,心里反复暗问道,何必呢?
    七月流火不下,并州暑热难有凉夜,虽然白日蒸人出汗的炎热还在,只是夜里无了骄阳当空炙烤的煎熬,人总归还是可偷得几分凉爽,可摇扇数星轻扑流萤。
    清浅池塘蛙声起,枝上有夜雀轻啼,明月又生细风,吹醒柳枝聒蝉鸣,无端卷起浅草藏蟋蟀,惊晃七月石榴子,叶影动青荷。
    怀孕的身子总是嗜睡的,可自从昨日无意撞破了自己的秘密,叶寒便难以入眠。也许是庭外盛夏夜未晚,虫鸣难消歇,吵走了她的睡意,又或许是她在等着一人,正如现在这般,侧躺在她身后,轻轻抱着她入怀,在她耳边轻声唤着“姐姐”。
    第一次,他抱着姐姐而她未生排斥,青川很是惊讶,有些难以置信,但怀中人儿温顺无言的态度却是最好的证明,他不由突然心生惊喜,环着她的手忍不住收紧几分,忐忑不安试探问着,“姐姐,你原谅我了?”
    叶寒缓缓睁眼,茫然望着垂落床边的碧色细纱云帘,心里莫名泛着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原谅?原谅什么?她甚至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在气着什么?是他一再强迫下的心有不甘,还是太过情深的一意孤行?心里烦绪太多,理不出个正确答案,除了点头“嗯”了一声回应,她不知再做何回答。
    幸福来得太突然,青川拥着叶寒激动不已,整个胸腔震动如大地惊雷,叶寒背贴在他胸膛上好似都能被他震出天际来。
    从他们在红绫镇重逢以来,甚至是两人相识八年的日子里,这大概还是叶寒第一次见青川如此高兴,即便是大败后褚四十万大军时,她也没见过他如此兴奋,就好似未长大的孩童,一根酸甜可口的糖葫芦就是他的全部,而她就是那根他手中的糖葫芦。
    青川握着叶寒的小手一起放在她微隆的小腹上,这是他与姐姐的孩子,是两人血脉交融再也分割不开的见证。也许它是个男孩,可能会像他蛮横不讲理,又或许是个女孩,像她般乖巧可人,青川不懂这是否就是初为人父的喜悦,但只要是从姐姐肚子生出来的,他都喜欢,但都不及对姐姐喜欢的万分之一。
    而这也是叶寒最为困惑的地方,她有些想不通,向低头看了看小腹上握住自己小手的刚劲有力的大手,深褐色手背上还挂着一条较深的鲜红色血痕,她忍不住又心乱了。
    “青川。”
    “姐姐怎么了?“青川关心回问道,怕她第一次怀孕身子不舒服。
    “……你……喜欢我什么?”
    其实叶寒想说的是你为何非我不可,可到了嘴边还是临时换了,这最后四个字太重,也带着一种不自量力的自以为是在里面,她没这样的自信,就好像她拿不准自己在青川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位置和分量一样。
    手突然一瞬间被青川握紧,再次松开时放在小腹上的两只手已变成了十指紧扣,叶寒问完这句不知是否该问的话便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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