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鸢一现云梦散,还请萧郎早忘怀(下)(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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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碧空通透澄净,薄雾轻散于层林尽染中,还未过辰时,轻盈若金箔碎末般的秋阳和煦便零零落落撒了山间一层暖金色,凝结了一夜的白露霜寒就这般不知不觉没了踪影。这哪有秋凉萧瑟离别的伤感,许是秋意也知离别寒,特送一天朗少雾的好天气,伴君好离去。
    今日是三日期限至,夏国的归顺书准时于她启程离开之前送到她手里,不是宁致远亲自送来,自两人三天前那番谈话后,宁致远就没在这山间小院出现过,送归顺书来的是定安公主。
    祥云龙纹金帛,白绸底松烟墨,一个个染墨落下的字叶寒再熟悉不过,温润闲雅笔法精致,可惜多年国事累心,字迹偏虚力不足,已不复少年轻盈飘逸之气,莫不可惜。
    叶寒将夏国归顺书小心叠好,重新藏于木盒中,然后对定安公主保证道:“公主放心,我会尽快将夏国归顺书带回并州,不会误了北齐出兵救夏国的时机。”
    定安公主脸上笑容依旧淡悠如水,但眉间愁绪明显轻了不少,俯身向叶寒郑重行了一拜,真心谢道:“夏国生亡,全倚仗弟妹了!”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离开。”归顺书已在手,任务完成,叶寒归心似箭。
    “那我送你出府。”定安公主说道。
    梨花深院离大门还是有段距离,定安公主送着叶寒离开,也不知怎么就突然开口感慨说道:“其实自我嫁给国主的第一天起,我便知道他的心里早住了一个人,而这座梨花小筑就是他为那个女子修建的。无论有事无事,国主每月都会到这梨花小筑住上几天。他最爱坐在那棵老梨树下,手上拿着一支泛黄生旧的梨花簪子,不说话也不动,一看就是就是一天,任风霜落了一身也浑然不觉。”
    闲谈间两人已出了院子,定安公主言语中的那棵老梨树早已落在了身后,叶寒听着也只是清眉一挑未曾回望一眼,淡然笑着说道:“公主与夏国主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患难与共亦不分离,此夫妻情深已是牢不可破,公主又何必在意宁国主那一段早断了的情缘?”
    “弟妹可是觉得我是在嫉恨那个女子?”定安公主停下问道。
    叶寒听后轻轻摇头,她虽与定安公主相识不久,但其为人她还是能看透几分,定安公主不是寻常小女子,儿女情爱于她而言太小,她的心里装的是夏国千万无辜百姓的性命,她的眼里是夏国三千里正遭受北胡□□的山河,如此宽广心胸又怎会嫉恨一从未谋面的陌生女子。
    府门在望,两人继续向前慢慢走着,定安公主继续说道:“其实我并不恨那个女子,恰恰相反,我心里总觉得对不住她。若不是齐夏两国联姻,国主也不会背弃誓言舍了她,娶了我。是我抢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弟妹你说,若你是那个女子,你可会恨我?”
    有些事彼此心中明白就好,无需点破,也好省去一些面对面的尴尬,叶寒心明如镜,从容回道:“公主多想了!当年背弃誓言负了她的人又不是你,另娶她人的人也不是你,那个女子她为何又要恨你?”
    “那……她恨国主吗?”定安公主迟疑追问了一句。
    叶寒清眸一笑,释然若云,坦然如风,平静回道:“恨,我想应是没有,毕竟情深一场,顶多也就是个怨。怨付尽深情却不得善终,怨他家国在身情义两难全,更怨老天爱弄人,为何要这么捉弄她。可当人散情逝时光荏苒,再深的情也会褪色成了一幅泛黄模糊的画,再多的怨也只不过是覆盖在那幅旧画上的一层尘埃罢了,怨去情终无,只活当下好。”
    “花开花落,月圆月缺,人合人散,淡然而来,从容而去,那个女子想来早已想通,重回天地自在,”定安公主羡慕之,但也怅然一声感叹,“……也不知国主何时才能走出来?”
    叶寒真心说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公主既然连战乱生死都不惧,还怕等不到夏国主大梦初醒的那一天的吗?”
    大门在即,队伍已等她良久,叶寒向定安公主拜别道:“公主不用再送。叶寒今日离去,必将夏国归顺和平之心带回。还请公主与夏国主多多保重,待北齐大军北上必定直破北胡铁虏,还夏国一个永世安宁。”
    定安公主诚心谢过,她与叶寒虽是初识不久,但她真心欣赏眼前这个洒脱坦荡的女子,若轻风流云卷尘而过,却能做到不为世俗所累,而更让她佩服的是,她能放下情爱羁绊怨恨纠葛,不远千里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国主,若是深爱一场被惨遭抛弃的人是她,定安公主扪心自问,她绝对做不到叶寒这份淡然大度。
    “弟妹,”定安公主唤着坐上马车的叶寒,温情真心笑着,“唤我一声三姐吧!我来夏国这么久你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亲人。”也是第一个真心以对不会害她的女人,可惜周围杂人太多还有她的自尊,都不允许她把后面这句话说出口来。
    叶寒望着站在大门台阶上的雍容女子,高高在上却孤影单薄,如花好容颜却早落世间沧桑。这位高贵的北齐帝姬身不由己远嫁至异国他乡,她在夏宫中的不易自己也多少了解,自己虽同情于她但打心眼里更是敬佩,夏国动荡战乱不止,她与丈夫一同扛起夏国这座破烂不堪的家国,不离不弃,无怨无悔,世间有多少夫妻能做到如此,至少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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