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八月夏正盛,归来已是秋夜寒(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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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心难平,“说你去夏国都是为了我好,还是说你对宁致远旧情难忘,所以不远千里、抛夫弃子专程去救他?我离开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嫁人、有丈夫有孩子了吗?”
    愤然一吼,如雷霆霹雳骤落,受惊吓的是有愧在先的叶寒,可最终落得遍体鳞伤的却是他。
    青川冷冰冰望着眼前依旧“无动于衷”的叶寒,爱恨交织意难平,她不会知道当他识破耶律平西逃褚州的骗局时的心慌不安,她也不会知道他一路快马加鞭从褚州赶回来时的万分焦急,更不会知道当他看着空空荡荡早已没有她的合璧庭时他的失望、忿恨、不平,却也在那一刻莫名烟消云散,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如斯矣。
    面对青川的滔天愤怒与忿恨指责,叶寒不知如何回答,是她失言在先,青川生她气也是应该的,她无话可说。
    良久,叶寒才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去夏国之事是我考虑不周,我不该瞒着你擅作主张,害你担心。今后我不会再瞒着你做任何事,也绝不会再去夏国,也再不会见宁致远。”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青川脸上倏然浮现一抹冷笑,讽刺十足,“你我成亲至今,你骗我的谎话还少吗,你的承诺有几成可让人相信?”可笑的是方才在听见她的承诺时,他居然还是不争气地想要相信她,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贱,简直贱到了骨子里。
    叶寒顿时有口难辩,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让青川相信她的话,而青川却早已不再相信叶寒,起身走至她面前,虽只有一步之遥却若山海难越,即便有话越过山海传入耳中,也是他陌生至极的冰冷质问,“在你心里,是不是谁都比我来得重要?阿笙,江流画,甚至是夏国那个快亡国的宁致远,都能让你不顾一切真心相待。那我呢,我对你又算什么?你我夫妻五年,我自问为了你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可你又何曾真把我这个丈夫放进了你的心里?”
    “……”,青川这一番悲而不怒的肺腑之言,若细雨绵绵落下,却如细针扎得她心头一疼,“我……”,叶寒忍不住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一二,可望着青川那双满是受伤的墨眼,她顿时又无话可说。
    她骗不了青川,也骗不过自己,因为在她心里她确实没将青川放在丈夫这个对等的位置上,即便是有,但依旧抵不过早已根深蒂固积累多年的亲情。青川说得对,夫妻五载,她依旧做不到把这个视若亲弟的亲人完全当之丈夫,这么多年她也不过是糊糊涂涂、得过且过罢了。
    叶寒的沉默就是无言的默认,仿若在这一瞬间,青川终于听见自己心死咽气的哀声,那般不甘心,死不瞑目却无可奈何,悲凉至极。
    “叶寒……”,这是他第一次完整念着她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说着他的心死绝别,“……我对你,就那般无足轻重,可随意弃之吗?”
    “……”,不是的,叶寒心里大声疾呼着,可嘴张开却无声,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川悲笑一落,决然转身而去。
    “青川……”
    叶寒回过神来,连忙跟着追出去,可无奈青川心意已决不再回头,无论她在后面如何哀声疾呼都不曾唤回他心软一下回顾。叶寒不想就这么放弃,奋力加大步子想向前跑去,却扯到还未完全伤好的脚踝,然后身子一歪就倒在了房门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川出了合璧庭,很快便没了身影。
    常嬷嬷听见叶寒略带哭腔的喊声,知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连忙从暖阁跑了出来,见叶寒面色含痛捂着脚、身子倚靠在门上,立即上前扶好,关心问道:“夫人,您的脚怎么了?”
    方才秋实在庭外见青川面无表情大步离去,然后便听见叶寒着急的呼喊声,于是撒开腿就连忙跑了进来,跟常嬷嬷一起将叶寒扶起,解释回道:“夫人为了早点回到并州,勒令车队一刻不停往回赶,脚也是过崎岖山路时一时没坐稳给扭到的。夫人怕耽误回城时间,只拿点膏药敷上就简单了事了,本来都好得差不多了,如今旧伤复发……”,秋实看着叶寒又红肿发炎的脚踝,关心道:“夫人,您可不能再逞强了,要不然落下什么病根,你以后走路可怎么办?”
    叶寒倒是毫无在意脚上伤痛,只安静坐在廊下阑椅上,一动不动望着青川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这一切后果当她决定去夏国时便已料到,心中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可当一切如期而来时,尤其是当青川决绝离开时,她还是忍不住不顾一切想要把他挽留住,她何时变得这般,因为他而提心吊胆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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