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沙场数十载,英雄末路黄沙埋(上)(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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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天十月,并州秋还未尽,夏国俨然已是深冬。这一路北风猖狂刮得天地黯然失色,好似非刮得石裂山崩、鬼神皆惧泣才肯罢休,那被北风卷得漫天迷人眼的雪粒便是这冬日酷寒手中一把把削人筋骨的锋利小刀,落在人手上、打到人脸上都是如刀钩子刮过的疼。
    可聚集在道路两旁拥挤的百姓宁愿搓着手跺着脚也不愿离开这冰天雪地回到家中温暖中,看着一行长得不见头尾的北齐军队穿城而过直朝夏国皇宫而去,纷纷扬扬的议论就像这满天飘落的雪花飞落不止,有人抹泪唉叹着国不在家何安,有人悲戚天地不仁让他夏国子民皆成亡国奴,但绝大多数身着破衫补丁老百姓却是期待还有高兴的,这北齐军队一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如今夏国成了北齐国土,有了北齐庇佑,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是不是以后就能过安生日子了。
    黑甲笑飞雪,尖枪破北风,跋涉千里行,直破夏国都。
    前方风雪弥漫中的夏国皇宫,森严高禁的紫色宫墙早已褪色斑驳,难寻往日威严,鎏金铜钉的朱红宫门上也早已被漫长的岁月和无情的战火布满坑洼洞坑,繁华不再满襟沧桑,在风雪吹打中颤颤巍巍缓缓打开,那被拉得老长的“吱呀”开门声,就如同一垂垂老矣的将死之人扯着自己嘶哑的喉咙,费力地与这世间道着最后的离别。
    墙外落雪,墙内雪落,天地苍茫白色之间就是一巨大无边的灵堂,飘雪为幡,风声为嚎,而这紫灰斑驳的夏国皇宫就是这天地灵堂中的那一具棺材,棺材里盛放的就是夏国死去的尸体。它的子子孙孙聚集在灵堂之中,为它哭灵哀嚎,哀痛不已,想不通它都已经活了这么久,怎么一下就去了。
    天地悲凉间,这座衰败死去的都城已悄然易了主,黑底金色龙身的北齐军旗遍布在夏国国都的每一处,既今日起,夏国不再,世间只有夏州!
    青川于夏国皇宫前未曾下马,而是直接骑马而进,夏宫众人莫敢阻拦,纷纷退至道路两边跪拜迎接。
    马嘶长鸣,青川倏然停驻于玉阶几丈之前,玉阶之上十丈之高,一藏青色的孤冷身影早已等候良久,青川冷眸一扬,虽身处低处但抬头仰望间却霸气浑然,其滔天气势直压得站在高高玉阶之上之人一步步缓缓走了下来。
    “臣,宁致远,叩见北齐端王爷!”闷实一声头撞地,宁致远携定安公主恭敬跪拜于青川面前。
    眼前怒马少年虽才年方弱冠,却雄才大略世间少有,收复并州灭后褚,平西境退北胡,这其中任何一件丰功伟绩于自己即便是倾尽毕生心力也难完成,而他,短短几年便做到了。当世有如此英豪,他同为男人何能不生敬佩欣赏之情,将夏国托付于他,自己自是放心,即便是让他从此俯首称臣,自己也是心甘情愿。可惜家国大事可平,两人情仇难越,他与赫连渤此生注定难以为友,彼此敬而远之。
    青川迎风骑于马上,睥睨一眼跪拜在地上之人,冷淡一声吐了一字,“念。”
    一侧传令官立刻骑马上前,展卷大声念道:“夏自建国便为吾北齐之友邦,数代和睦交好通婚,今更有定安公主入夏,与结秦晋之好,齐夏虽国之有界却早已如沐一家,不分彼此。今,天有成全之美,主有开明之智,顺其民心愿举国入我北齐,合为一家,同饮一瓢水。朕之大喜,特封夏国国主宁致远为北齐宁夏王,永居褚州,仍享国主待遇,子孙世代袭爵,钦此。”
    风雪没眼,华发更胜雪白,家国重担不再,返璞归真却难回最初时,“臣,宁夏王叩谢陛下隆恩。”
    又是重重一记叩拜,闷实有力却敌不过呼啸不止的漫天风雪,瞬间就被淹没。十丈玉阶之下俯身跪拜于地的藏青色身影在白雪茫茫中显得格外显眼,一动不动,像极了一座凸起的孤凉坟丘。夏宫众人见之这一幕,无不惊惧一震,虽然众人早已知夏国归顺北齐的消息,可当国主恭敬跪拜于北齐将领马前时,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这夏国从今日起,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夏宫玉阶四周频频响起宫人下跪磕头之声,亦有痛哭哀嚎不止,伴着风啸雪落共同吊唁着夏国的离世,宁致远头埋于地,虽看不见此番凄凉之景,眼见之雪,触落眼中,亦若针尖扎眼,痛彻心扉。
    从今日起,夏国不在,他亦不再是夏国国主,可他也再做不回曾经的那个宁致远,当时少年云州梦,七年一别沧桑人,从今以后他只能远离故土,在褚州老老实实地做他的宁夏王,谨慎过活,小心做人,既为夏国,也为心里那个她。
    看着跪拜在地向他俯首称臣的宁致远,青川睥睨观之,思绪不由自主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叶寒,顿时心忿难安,她现在该高兴了吧!自己终如她所愿出兵救了夏国,也救了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旧情人,她能不高兴吗?
    “公主请起。”魏达直接越过宁致远,上前向定安公主弯腰行礼一拜,尊敬说道:“公主远嫁夏国,孤苦一人在异国他乡多年,着实幸苦,陛下体恤,已为公主在褚州修建了好了公主府,供公主您,与宁夏王好生居住,侍花弄草享尽清福。”
    定安公主微屈一谢,努力扯出一笑回道:“陛下重情重义,妾身早嫁多年,陛下还念着我这个妹妹,定安委实感动,在此谢过,还望将军回禀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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