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枝白梨轻胜梦,袅袅晴空误当春(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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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寒随雪尽,梦醒又一朝,雪落雪霁几回过,未记,抬头却见妆台明窗别有红梅一枝,梅枝下“管城春满,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胭脂已红亭前柳,嫣红落“珍”时。
    晃晃又至一朝,叶寒放下手中木梳,指尖轻沾几点秋海棠水粉,一点点将“珍”字最后一画涂满,退步一看全局才恍然发现冬寒已过半,原来她那日从军营回来已有二十几日,可青川依旧未归,她却依旧自欺小寒只是昨日。
    晨后无事,叶寒披上御寒的银狐披风出门闲逛,这才发现廊下红绸灯笼高挂,奴仆人人新衣以迎新春,皆剪彩绸为燕为花以做头饰,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叶寒回头再看满庭凌霜素雪,前方小径旁积雪盈尺下竟能看见几根青翠,雪池岸边也隐隐可见柳枝吐新绿几点。
    叶寒顺着小径绕着合璧庭饶有兴味走了一圈,灰沉多日的心境也随之复苏了几分生机,脚停在东庭墙边那一架只剩干枯藤条的蔷薇花墙处,光秃秃的黑桠花藤来回环绕在木格架上,覆雪沉寂,哪还能见当时暑夏繁盛似锦,蔷薇满庭芳,叶寒见之不由有些感慨。
    向前几步欲走,叶寒却突然停下脚步,微垂着头盯着枯藤蔷薇处的一处,饶有兴趣。凛冽冬寒,风雪无常,花枯花早凋零成泥,却没想到竟有一漏网之鱼,颤颤巍巍夹在两根手指般粗大互相紧绕的花藤中,虽早枯红皱紫,但也幸免于零落成泥碾作尘,独赏这冬日万丈清寒。
    叶寒小心翼翼退至一旁,不愿她的贸然而至就结束了它的生命。也许,这枝蔷薇也与她一样都是在等着什么吧,抱着一份执念固执地等着:也许对蔷薇而言,春未来,它怎敢离去,而对她而言,青川未归,她怎敢轻言放弃。不就是错过了一个生辰?今年生辰过了,不还有明年、后年、大后年,她就不信等不到青川回心转意!
    庭中信步一圈,清雪扫积郁,释然一身轻,路过墙角见几弯越头高的骨里红梅粉粉灼灼烂漫似春杏绯红,积雪压蕊间依旧有梅香如故,叶寒忍不住上前折下一枝傲雪红梅,虽落了满身香雪清寒袭身也不在乎。
    回了屋中,叶寒将手中红梅递给常嬷嬷,和颜轻柔掩不住笑,“常嬷嬷,你去库房挑只合适的瓶子将这梅花插上,就放在屋中。红绸添喜,红梅闹春,这年可不能过得太素净了。”
    见叶寒从庭中回来后愁绪散去不少,心情大好,常嬷嬷的担心也随之轻了不少,伸手接过叶寒手中那一枝灿红如火的骨里红梅,笑着回道:“好,老奴这就去。”
    解下落了一身寒雪的银狐斗篷,再在火炉旁烘干身上残余的寒气,叶寒喝了几口暖茶便往东侧暖阁走去,见阿笙微弯着身子在书案上写字,便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写了多少了,让娘看看。”叶寒离暖榻还隔了半丈就开口说话,阿笙微弯的小身子顿时一僵,连忙坐直背脊,挪着屁股小心往里侧移着,生怕被叶寒看出什么端倪。
    叶寒看着阿笙这笨拙可爱的小动作,不禁笑了笑,没有戳破,走近在暖榻边坐下将书案上写满墨迹的纸张一一拿起仔细看着,边不时抬头与阿笙说着话,“嗯,你这字写得越发好了,看来朱老夫子没有白教你。”
    阿笙的字虽不及成人写的字刚劲有力,但已隐约可见刚毅之风,这对一不到四岁的孩童委实来说不容易。
    见娘亲在夸赞自己,阿笙略紧张的小脸一下就乐开了花来,趁热打铁连忙求道:“娘亲,你让我写的字我都写完了,等会可不可以让我去外面玩会儿?”边说着,阿笙忍不住扭了扭自己的小屁股,虽然被坐在屁股下的刀柄膈着不舒服也丝毫不介意。
    叶寒抬眼瞧了瞧阿笙微倾过来的小身子,居高临下的角度可以让她清晰可见阿笙屁股下露出的半截刀柄,不由抿嘴笑了笑,好意提醒道:“你的宝刀露出来了。”
    阿笙听见连忙转头一看,见自己藏在屁股下的刀居然悄无声息“探”出了头,居然还被娘亲看见了,顿时窘迫上脸,回头看见娘亲正笑着自己,阿笙一时羞不过,一下就扑到叶寒怀里撒娇耍着赖,缠着叶寒不停求着,“娘亲,你就让我出去玩会儿吧,一会儿就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粉嫩雕琢的娃娃,嘟着小嘴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小手抓着自己的手臂边晃着,边奶声奶气地可怜巴巴求着自己,这一幕是个人看见了都忍不住心软,可叶寒却狡黠一笑,伸出手刮了刮阿笙的小鼻梁,说道:“这招对我没用,换个方式。”
    阿笙鼓着腮帮子不说话,机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寒,怎么也不信自己的温柔娘亲竟然会对自己的撒娇卖萌无动于衷,娘亲可是最疼自己的,他才不信,于是缠着叶寒更甚,闹着求着更欢,弄得叶寒真是难以招架,最后只好软下态度,好声劝道:“娘不是不让你玩,你看你这几天是不是一直拿着刀练武,书一本也没碰过。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这个道理朱老夫子不是没教过你吧?”
    阿笙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心里知道娘亲说得都对,可是他就是想出去玩,想拿着自己的刀出去砍雪,一点也不想再看书写字,心里有些小不甘心,于是打着商量道:“娘亲,我只出去玩一会儿,就一会儿,等玩完了我再回来乖乖看书,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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