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虎牢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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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道铭他们这一路直到八月底才赶到洛阳。
    韩谦此时不在洛阳,人在虎牢关视察军情及关防建设。
    韩道铭到底也是到年纪大了,他这些年来留守金陵与人勾心斗角,精气神的消耗也是极大,这时候初到洛阳,精神头都未必比得上老爷子,便想着先歇一口气,休养一段日子,与提前一个月抵达洛阳的老爷子以及五月中旬就到洛阳的韩道昌以及韩端、韩建吉等子弟团聚;韩钧带着妻小,以及留在宣州的一部分韩氏族人,也在宣州地方解除监禁后,于八月中旬经过长途跋涉抵达洛阳。
    冯翊、殷鹏以及卢泽等人则是接到韩谦的命令,要他们直接赶去虎牢关会合。
    殷鹏也来不及安顿家小,便随冯翊、卢泽马不停蹄的赶往虎牢关。
    在过白马峡之后,还能看到五月下旬之前河洛激战留下的痕迹,包括事先摧毁的沟渠都没有恢复。
    这时北地仲秋时节晨昏都起霜雾了,伊洛河东岸都还是一片泥泞、满地的狼藉,不时能看到折断的箭杆戈戟甚至铠甲的铁叶片,也没有人拾捡,才短短四五个月时间,就长满锈迹。
    目前北岸的孟州、虎牢关以东的荥阳,犹驻有赵孟吉、梁师雄两部总计逾六七万规模的兵马,除了敌军斥候外,甚至还不时有小股的敌军渡过禹河或穿过嵩山北部的山岭密林,进入伊洛河东岸的平川地域进行扰袭。
    伊洛河下游两岸区域以及往两翼延伸至嵩山北麓及邙山沿线,目前皆属于战防及缓冲区域,平民都疏散到白马峡以西、以南区域去了,这一地区的农耕即便要进行恢复,也是先从防塞周围组织将卒进行小规模的军屯,但目前很显然还顾及不到这点。
    除了出白马峡往巩县治城,再从巩县治城贴着嵩山西北坡通往虎牢关的驿道,由于人马来往,修缮得较好外,两边的田地长满半人高的蒿草,村寨残破,到处都是烧毁或被洪水冲塌的残墙断壁,短短两三年间,难以想象曾经大梁除汴京之外最为繁华之所,已成一片荒芜。
    而白马峡两侧的鲜明对比,也叫人更深刻体会到伊洛河口之战的重要意义。
    近四个月来,除了伊洛河西岸、邙山脚下的希玄寺寨外,沿河防线重点修缮的关隘城池就是虎牢关。
    除了旧关城修缮一新,东西两侧又夯土修造的一道外城垣,虽说地势谈不上绝险,但将关城往东西两侧各拓宽两千余步,形成更大的防御空间。
    嵩南栈道直到八月上旬最后一座铁梁桥才架成供重载马车通过,运力的优势还没有发挥出来,也就是说河洛之前实际一直处于物资粮食极紧缺的状况,到目前还没有彻底缓解过来。
    有限的物资,自然都要用到刀刃上,殷鹏他们骑马从西面的外城墙进来,看到虎牢关这边,除了城墙以及内外驻军的营房、指挥衙署得到修缮、扩建外,关城内外街巷两侧的民居——虎牢关盘踞在禹河南岸从汴京通往关中的陆路隘道之上,早年即便是关城外,临近关城的驿道两侧都建满街铺、民院——目前还是一片残破。
    到处都是烧灼的痕迹,到处都是倒塌的屋舍,夯土残墙还留有色泽暗沉的血迹,中间还散落旋风炮投掷的石弹或城墙崩落下来的砖石、土块,也有好几条进兵通道被清理出来。
    这时候都还没有来得及修缮,只是草草用外城垣包裹进来,反正此时虎牢关里也没有几家民户。
    唯有一座寺观模样、在战火也变得残破不堪的建筑群里,殷鹏看到一座崭新的浮屠石塔竖立起来,他们站在残寺之外,隔着一道残墙,看十数步外的塔身有三丈多高,整体用嵩山之中一种白色带玉色光泽的岩石雕琢砌成。
    殷鹏很是奇怪,韩谦以及他身边也没有谁崇佛礼道,虎牢关里都还一片残破,怎么会花费这么大的心血,先修这座佛塔?
    而事实上从前朝中晚期以来,逐鹿中原的各方势力,出于自身利益的需要,对佛道都持打压的态度。
    看到殷鹏、冯翊、卢泽都抓着缰绳,迟疑的看向石塔,到西城关门外迎接他们进关城的霍肖介绍道:“河洛诸战,虎牢关前后战死及伤重不治之将卒有一万零八十九人,而整个伊洛河口两翼在两次战事期间,战死及伤重不治之将卒总计有三万一千零四十七人。重修虎牢关城之时,君上便下令在白林残寺修英烈石塔,除了铭刻战事之壮烈外,还要将这三万一千零四十七名将卒姓名篆刻其上,为世人凭吊……”
    前朝府兵制到中期就告崩溃,中后期募兵制当道,而到楚梁晋蜀开国前后,由于境内丁口大幅减少,这导致不仅可征调的兵员减少,可征收的税赋规模也大幅减少,为保证足够的兵员以及尽可能缩减养兵成本,禁军及侍卫亲军体系都不约而同的采取府兵与部兵相结合的军制。
    这种军制之下,对作战英勇、屡获战功的将卒,以勋功赏赐以逞其斗志,但对普通兵户从经济上的盘剥以及社会及政治地位的压制,都可以说是达到一个极致。
    然而在残酷无情的战场之上,战死的兵卒,即便有战功,却由于传统的军制以首级记功制,注定会落入袍泽同僚的囊中,身家性命丢失却不得抚恤,子弟却又因为其战死,不得不因为“兄终弟及、父死子继”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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