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谁说死人不开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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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祯佟维新一死,若不是还有个未成年的儿子,佟夫人真想一死了之,随老伴儿而去。
    自十六岁跟了佟祯,佟夫人前二十多年没怀上孩子,直到三十八岁才有了佟宝,心中的苦可想而知。
    也就是那一年,佟祯升到六品主事。
    她本以为生活有了转机有了盼头,谁知老爷呆在一个位置一呆就是十年,不曾挪动过。
    十年前是一名主事,十年后仍然是一名主事。
    非但如此,生活越过越紧巴。
    这还突然死了……
    让她一个妇道人家上火不?
    家里已然穷得揭不开锅,且不说要给儿子佟宝弄吃的,从哪儿整钱买棺材呀?总不能直接将老爷埋进土里吧?
    嗨,还别说,这事儿,真不劳烦佟夫人操心。
    佟祯的死讯一传开,京城不知有多少人蠢蠢欲动,扬言要自掏腰包给佟祯买棺材板。
    可以这么说,有多少痛恨京察和胡椒苏木折俸的京官儿,就有多少人愿意出这个钱。
    以魏学曾、王希烈为首。
    他们高兴啊,看到了反击的机会。
    若放在平时,佟祯死了也就死了,哪一天不死几个人?芝麻大的事儿,可在这京察施行之际,又是胡椒苏木折俸引起,便成为了不得的大事。
    就在佟祯死去的当日,王希烈便暗中派人挑了一副好棺材,送到佟府,然后又亲自跑来,表示慰问和哀悼。
    目的只有一个,成心要将这件事搞大。
    首先为佟夫人写了一份讣告。
    讣告是这么写的:“夫君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佟祯,因所领俸禄胡椒苏木难以变现,又遭奸商盘剥,气结于胸,生活无着,求借无门,饮恨而终,呜呼!六品京官,举家如乞丐,悲哉!恸哉!”
    这份讣告有问题吗?
    没有,基本事实也是这样。
    但却相当煽情,而且有意突出胡椒苏木折俸一事。
    写完这份讣告,在王希烈的怂恿和帮助下,京城各大小衙门都收到了一份。
    关键是,他这么做,旁人还挑不出刺儿。
    怎么说佟祯也是一名六品主事,而王希烈又是礼部左侍郎,礼仪上的事,他确实可以这么干,无可厚非。
    但这样一来,将京城许多官员的情绪都调动了起来,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导致前往佟府祭奠的络绎不绝。
    本来冷冷清清的佟府,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
    每位前往祭吊的官员,都会送上一道灵旗挽幛,有些还亲手写了挽联。佟府本就狭小,灵堂很快被塞满,最后院子里也摆放不下,只好堆到大门外,占用小半个胡同。
    被请来的十几个哭丧婆子因为收了钱,也十分卖力。只要有人一来,她们就撕心裂肺地嗷嗷大哭。
    显得极其悲壮、凄厉!
    再加上一帮吹鼓手,吹吹打打,可谓声势浩大!
    尤其是那只音色明亮的唢呐,偏偏吹得呜呜咽咽,犹如鬼哭狼嚎,直聒噪得几条街都不得安宁。
    不得不说,这份“功劳”属于王希烈。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每当哭声、鼓声、唢呐声响起时,他都在偷偷地乐着。
    ……
    这天上午,水墨恒也去了。
    他祭吊,纯出于同情。正直的人,总值得尊敬。
    刚一拐进胡同口,魏学曾后面跟着来了。
    在祭吊的一拨人当中,水墨恒和魏学曾属于高品秩高地位。
    现场指挥办理丧事的见两位露面,赶紧让鼓吹手们大奏哀乐。在尖锐的唢呐声中,十几个哭丧婆子开哭:
    “哎呦!”
    “我的佟大人哟!”
    “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丢下苦命的娘儿俩!”
    “哎呦哟!”
    “都说是胡椒苏木惹的祸!”
    “到了阴曹地府,愿你做回平民,那胜过六品京官啦!”
    “……”
    哭丧婆子们平常干的就是这营生,嘴巴滑溜,应景的词儿张嘴即来,加上哭工训练有素,那叫一个了得!眼一闭,哗啦啦的泪水直往下掉;嘴一张,凄惨惨的话儿直往外迸。
    前来的吊客没有几个不动情的,有些还跟着落泪!
    水墨恒和魏学曾在一片哀乐声中,一前一后进了灵堂。
    祭拜完毕,早有人把灵堂中堆积得满满的挽幛挪走两幅,然后将他们两个的挽幛换了上去。
    两人都写了一副挽联。
    水墨恒写的是:“一生简朴垂典范,半世勤劳传嘉风。”
    魏学曾写的是:“说起实物折俸制,不料遗恨到公身。”
    就这两联,水墨恒是发自肺腑的,其心也沉,其情也切。而魏学曾则不然,直接将矛头对准实物折俸,并将佟祯的死归结于此,可以说是借题发挥。在他眼中,事实就是这样。
    这一阵子,魏学曾虽然没有如王希烈那般上蹿下跳几近疯狂,可也不曾闲过,毕竟本属于他的吏部尚书飞了。
    所以,作为吏部二把手,凡是有关京察风吹草动的消息,他都会向王希烈通风报信。
    小校郭太平死后,便是他和王希烈两个一次又一次地跑到郭太平的家里,借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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