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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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人揪出来。
    ·
    是夜,窃蓝秘密潜回华府。
    华云裳不在东院居住,栖凰院稍显冷清,唯庭下枇杷婆娑依旧。
    几个守夜的丫头子懒懒地打嗑睡,窃蓝没惊动她们,蹑入房中找到姑娘要的那本诗集,小心揣在怀内,便无声退了出去。
    经过正厢时她看见老爷屋里点着灯,想起姑娘说不要打草惊蛇的嘱咐,虽然不大懂,但还是没去拜见,身姿轻伶地纵.垣而走。
    窃蓝并不晓得,华年此时不在屋子里。
    与华府相去甚远的白云寺灯静僧歇,半山腰夜风微凉,腆着肚囊的老将军与一人并肩而立,眺望梦华京内的几点不夜笙火,观风涌夜林。
    华年身边那人摘下披风的兜帽,露出一张冷绝淡漠的脸。
    “明日便离京?”
    华年点点头,虽不情愿说出这句话,还是叹息道:“吾儿身家性命托付给你了。”
    他捅死了将赴漠北的秋子桐,又废了即将外驻湖州的傅越义一条手臂,婉太后、御史台与兵部三方问责,曾随高宗出征而今大楚第一豪富眉头不皱半分:老夫挂帅征漠北!
    指望东西两宫眼看着与摄政王越走越近的聿国公掌兵符、立军功不太容易,但在血洗白矾楼一事后,摄政王余怒未消,将婉慈为赴湖组建的兵旅分营的分营、调动的调动,搅散个七七八八。他安在户部的人手再卡一卡军费,加之北狄在朔边虎视眈眈,除了有钱又有兵的华年,还真没第二个人能接手这么大个烂摊子。
    婉太后与右相国明知这是个隐患,眉睫下也不得不作如此安排。
    华年出征之事早几日便定下了,瞒的只有华云裳一人。
    夜色下男子声音低沉:“国公前次之托,我没有做好,此回容九浔以性命作保,必护她周全一世。”
    “一世倒不必,老夫还没年迈到提枪不能战,收拾些小蛮狄花不掉一条老命。”华年侧头,有点子恶狠狠的意味,“你别指望我死在北边,我女儿就被你一人霸占了。”
    这男子自然正是容裔,他低头微一勾唇,声不可闻:“想倒真这么想过。”
    华年:“……”
    容裔道:“真舍得不告诉她?不让她送行一程吗?恕我说,贵府姑娘心娇得很,等她知道后哭了,我没把握哄得好。”
    “差不多行了啊,别没皮没脸的!”
    身边又是一声低笑。
    臭小子!华年心骂一声,还没离京就开始后悔了。把云裳交给容裔是下下之举,可他这一走,京中除了这混球还有谁能护住她?
    容裔的心性、云裳的心性华年都了解,只要他女儿不愿意,谁也不能强逼她做什么,这一点华年不担心。
    他剩下唯一的忧虑,不在人,而在天。
    “容裔,你可知我在万念俱灭后重获新生,看见自己的女儿还好端端活在世上,心里有多惊喜?”
    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华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对容裔吐露:“可当我发现裳裳每年中秋——她上辈子身死那日都会猝发心疾,却查无此症,我才知道,这并不是上天对我的恩赏,而是诅咒啊。”
    容裔收敛戏谑,想起上一次在华府,华年说的那句话:天劫还没有放过她。
    华年害怕灾难重蹈,怕女儿落水,怕她磕到头,怕那把不知何时不知何处不知何人袭来的利剑,更怕女儿太过灵秀出挑,引得天妒。
    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送华云裳远离京城是非之地,唯在将临及笄时,没忍住动了私心,想亲眼守着她度过这个劫才心安。
    哪知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容裔静静听着他说,直至这一刻他才发现,这位不可一世的国公爷卸甲之后,也不过是个普通的老父,甚至比芸芸众生更加无能为力。
    沉默一许他道:“还是那句话,我与国公所为者一。我在一日,她便无虞。”
    那把伤了华云裳的匕首此时紧贴在容裔的胸膛,他目光几近带着恶意,看向山下这暗昧人间。
    他欠了她的,他自己还。但这世道如果再敢伤她分毫,叛天逆命的血路罢了,他前世今世,都能再趟一遭!
    ……
    不起眼的乌色马停在山脚,二人分道扬镳,容裔最后向华年萧瑟疏狂的背影注目一眼,跟来的奎低声请示:“主子,回府?”
    容裔伸手在胸口的冷兵刃上按了按,眼神暗昧:“去大悲塔。”
    等到他一身风尘气地回到王府,已过丑牌时分了。下弦无月光,阶庭黑凉如水,唯有清翡阁的窗子映出一片暖黄烛光,似特意为晚归人留亮照路。
    男人就着微光静静站在窗阁外,满心安逸,连从那座阴暗塔下带出的血腥都消弥了许多。
    他当然知道小花瓶这会儿早已睡下了,那盏灯,不过是因她择席不安的缘故点上的,可这不妨碍丝丝密密的踏实扎根在他心里。
    她住在这幢终年冷清的府邸,便是在行尸走肉中安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云裳的心脏的确在跳,而且是狂跳。
    一窗之内的光景与容裔想象的迥不相同,云裳根本没歇下,她身披褙衫,在灯下看着那本华蓉交给她的诗集,发颤的瞳孔凝结一片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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