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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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不曾放下么?”云裳见过宋金苔逃婚那日的决绝,后来又从窃蓝口中听到杏官的下场,怕触及阿宋隐痛,神情极小心。
    宋金苔反而一怔忡,想起那个冤家,叹了一声,悄悄与云裳咬耳朵:“这事我只与你说,你可万不要告诉旁人去。其实杏……他并没有被奚家处置,只是离京去了,奚荥放出他死无全尸的风声,不过为了掩脸面。”
    说起脸面,宋金苔耷下眉眼,纤秀的黛眉间多了少女时代不曾有的清愁。
    “阿裳,我从不觉得我欠他们奚家的,我的婚事我不能自主,可我的心是自己的呀……我还是当日的话,既选择做下了,我从没后悔过……但是奚荥,我确实对他有愧。”
    云裳听她一口一个奚荥,语气也不似仇人,也不似夫君,反有些陌路意味,蹙眉问道:“他对你不好?”
    宋金苔一言难尽地摇摇头,不知想起什么,又咬牙啐一声:“左右不是个好人!他、他喜欢打我屁股……”
    天知道她今日出的这趟门,是臀瓣儿在那双粗粝手掌里折磨多久才求来的。
    云裳微微露出迷惑神色,脸上后知后觉地红了,那新娇娘自己嘴快,回过神臊得面皮都成了猪肝色。
    两个女子干咳清嗓转移视线,满地下找金子。
    两道乱踅的目光不留神碰到一处,一刹寂静,又同时掩面笑起来。
    “不说我了,”宋金苔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拿帕子胡乱拭了拭,“阿裳,如今华伯父不在家,你要怎么办呢?”
    云裳两枚秋眸里还含着晶亮的水光,一双雪颊腻着粉润脂色,如涟涟春池开出的两朵娇莲,一时没明白话意,宋金苔朝门外的方向努嘴。
    “他呀……”云裳欲同好友倾吐一二,忽想起容裔的身份,才惊觉自己待他一向太随便了,无论什么闲言,出于她口入于阿宋耳都是不妥。
    最终同样一言难尽地摇摇头。
    总归,不是个好归宿便对了。
    “阿裳将来想嫁什么样儿的人呢?”
    嫁了人的人,有些话出口已不如做姑娘时羞涩。遍赏江南美色的华云裳亦不扭捏,染了洒落的笑意甚而称得起明媚张扬:“你当知晓我,自然要相貌一等一的。”
    余音未落,一张无品无相的容颜几乎藤蔓般钻进她脑海,那想像中的人影一身红袍襟带半解,入墨的眉眼一抬,居然还会对着她笑。
    “……”
    云裳在宋金苔诧异的注视下,抬手狠敲一下自己的脑壳,立刻补充道:“首先要家世人品清白简单,越简单越好!”
    ·
    ——“阿裳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郎君呢?”
    躲过了宋金苔,没躲过白皎皎。云裳在初七宫中的赏桂宴上碰见白小乡君,这妮子近来被大长公主张罗着相看亲事,言语越发没个忌惮,兼之听说摄政王连续在华府门口铩羽数日,看云裳的眼神简直能封她为神。
    “那可是摄政王!连右相国都不敢拂他面子的,阿裳居然有胆量给他吃闭门羹。”
    白皎皎比宋金苔还要没心没肺,在一树桂香下朝云裳脸上瞧了好一阵,幽幽叹息:“你还这么年轻,踏实实的给我做师父不好么,我可不想再降辈份,叫你一声舅姥姥……”
    “还说!”云裳听她扑哧哧地笑,恨不能拧了这张碎嘴。
    不过话说回来,却也要感谢白皎皎解救她出水火。如云裳此前所料,这场花宴名为德馨公主牵头,背后却是婉太后的意思,宴无好宴,只是云裳入宫前没想到,太后会一上来便问责她毁坏裕柔皇后赐辇之事。
    众目睽睽之下,云裳伏身的时候还有些茫然,这劈辇的又不是她,太后此番敲打是为何意?
    再看到婉太后寡淡的神色,云裳猛然打个寒颤,明白了:婉太后这是将她和摄政王归为了一党。
    就因那传遍四海甚嚣尘上的求亲之言。
    最后德馨出面唱白脸,加之白皎皎插科打浑地帮腔,婉太后才将此事掀了页。
    可云裳晓得这还远没有结束,因为她在花宴上遇到了云家的姑娘。
    姑苏云家初迁京城,一府的白身,纵有些欺世的清名,如何有资格参与这皇室的宴集?
    婉太后无意一句话,云裳便知这是太后娘娘这是故意请云家人来打她的眼。
    “高祖以仁孝开国立宗,这孝悌二字是最为要紧的。对上不可轻慢长辈,对下理应友爱弟妹,若因无人管束便娇纵过了头,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便是大错特错了——华大姑娘,你说是不是?”
    ……华云裳避开人群细细回咀太后的话,桂树下的花阑刮起一阵没有丝毫秋爽气的闷风,女子松广的裙绦拂过盈盈一握的腰肢,平添一丝纤弱可折之感。
    花萼相晖下阳光斑驳,掺着尚不分明的清馥花气,落在女子睫影上头。云裳不担心婉太后会公然为难她,但她心里有个不寒而栗的猜测。
    ——婉太后知晓了她与云家的那层关系,甚至知晓她将华蓉禁足在府中。
    华府里绝无人敢泄密,也就是说,她在不知不觉中,已成了西宫蛛网上一只被监视的寒蝉。
    她自认没有这么大的重要性,婉太后语锋向她,剑锋,直指她背后的容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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