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雀 第3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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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繁华退去,灯火湮灭,四周寂若无人。
    一道惊吼划破了夜的安宁——
    “元先生!元先生!”
    侍卫抱着一身嫁衣的女子匆匆踏上甲板,怀里的人那张灿若芙蓉的面容上淌着触目惊心的血。
    他喘着气喊:“快去请元先生来!”
    丫鬟见此大骇,忙奔向画舫二层的小室。
    步履慌忙,踩得木板咚咚响,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须臾,元钰清匆忙推开屋门。
    他往前觑了一眼,平日里的轻浮松散顿时收起,“怎么回事?”
    榻上之人那副新娘妆面斑驳不堪,面色苍白,额前至下颔划过一条血水,看得人呼吸一滞,心上突突跳了两下。
    元钰清疾步上前查看伤势,听侍卫道:“属下无能,正赶到时虞姑娘已然失足磕伤,虞家家奴将至,属下不敢耽搁,只好将人带走。”
    闻言,元钰清没说什么,只面色一缓,松了口气。
    还好,这血看着吓人,然而伤口并不深。
    他遣人打了盆清水,止血、伤药、缠上两圈细布,凝神诊过脉象,见都无碍,才彻底放下心来。
    折腾了一个时辰,再推开那扇屋门时,已是丑时。
    烛火摇曳,暖黄的烛光落在男人的侧脸上,衬出俊朗的轮廓。
    他阖上军务奏报,一如既往的淡然道:“如何?”
    “万幸并无大碍,只兴许是惊慌过度,脉象有些薄弱,尚未清醒。”
    闻言,沈却点了下头。
    既无性命之危,其余的也无关紧要。
    元钰清问:“你打算如何安置她?”
    “她若想回灵州,遣人护送她一路,她若不愿,给足银钱就是。”
    元钰清颔首,这确实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要事办完,他肩颈陡然一松,眼尾向下弯了一下,语调慢慢道:“我算是明白虞家父子为何那般将二姑娘捧在手心里,这人的模样,啧,绝无仅有。”
    能让元钰清这样风流之人道一句绝无仅有,那便是实打实的绝无仅有。
    可惜沈却不是个热衷皮囊的人,他道:“明日让魏祐再来一趟。”
    “……”
    元钰清嘴角稍稍一僵,魏祐,那就又是公务。这人当真是没有一点点情-趣。
    他摁了摁眉骨,简直要了老命,满打满算到原州不过十日,其间便有九日半沈却都一心扑在军务上。
    把人魏大人都给累瘦了,是当真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元钰清应了声,忽然道:“王爷,这原州果然名不虚传,比之上京的繁华,也只差了那么一星半点。”
    “气候也宜人,怪不得表姑娘成日念叨要同行。”
    “尤其是夜里,景致别有一番风味,王爷以为如何?”
    这是典型的没话找话。
    见他还有要继续说的意思,沈却搁下军报,抬眼看他:“什么时候还学会绕弯子了,三句说不明白就出去。”
    真无情。
    元钰清摸了摸鼻,道:“七日后便是原州的百花节,听闻很是热闹,我稍一打听,都说广陵楼美景绝冠天下,那日更是空前繁盛。”
    广陵楼,一个莺歌燕舞的地方。
    沈却看了他一眼,生冷地扯了下嘴角,道:“元言之,本王是奉旨视察军务,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听着“本王”二字,元钰清心中一叹,他就知道。
    元钰清拉长尾音:“是,王爷说的是。”
    沈却又说:“还有事?”
    “哦,没了。”
    元钰清将剩下的话尽数咽了下去,叹着气转身离开。
    南祁王如今二十有三,沈家老太君生怕自己唯一的孙子因性情寡淡而错失成家的时机,千般万般地嘱托他寻机会让王爷好好体会体会这人间的烟火气,只是这……
    着实太难了些。
    元钰清与他相识六年,这个男人永远穿戴齐整、严丝合缝,尚未及冠时便一手将荒凉颓败的垚南整顿得井井有条,对人对己都严苛到近乎不近人情。
    但除此之外,沈却好似没有任何喜好。
    那些男人都喜欢的,高的、瘦的、软的、香的,他是半点也不感兴趣。
    像是生来就将七情六欲丢在了娘胎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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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锦这一昏睡,竟是整整三日,且并无清醒的迹象。
    沉溪小心翼翼将汤药从美人口中灌下去,轻声道:“这都第三日了,怎的还不醒?”
    落雁伸手试了试虞锦额前的温度,摇头说:“磕破的是脑袋,许是什么……淤血未清?”
    两个丫鬟忧心忡忡地小声嘀咕。
    此时,虞锦只觉得天旋地转,耳畔一阵长鸣,嗡嗡个不停。
    她听到王妈妈扯着嗓子要她站住,丫鬟小厮声嘶力竭地喊着“二姑娘”,她提着嫁衣裙摆拼命跑,沿着错综复杂的小巷绕了几个来回,疲惫无力。
    夜色难明,借着那点微薄的月光也看不清前路。
    紧接着,她失足踏空,还未及反应,脑袋便撞在了石阶上。
    晕厥的那一瞬,王妈妈的声音就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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