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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谢行俭换了一身薄衫,两人锁好屋舍,相携前往食馆。
    童生舍馆属于县学的后院,跨出大门,经过的便是秀才住的屋舍,远远看着比童生舍馆似乎要小。
    两人沿着长形游廊走,打从秀才舍馆经过,魏席时偷偷伸长脖子往里瞄了一眼,脸上流出羡慕之情,贴着谢行俭的耳朵,小声道:“你别看这里窄小,里头精致的呢。”
    谢行俭忍不住回头观望,宅院静悄悄的,隐隐听到有人在里头阴阳顿挫的吟诵文章。
    “县学的秀才应该很少吧。”谢行俭猜测,“不然不会选这么小的院子做舍馆。”
    “当然少。”魏席时兴奋的科普,“官家每月供给膳食的廪膳生,一府约莫有四十人,分到咱们县的却只有几人名额,我来的时候打听过,刚那院子住了有三个廪膳生。”
    “扩充的其他生员,比方说增广生、附学生,他们人数也不多,大概和廪膳生人数持平,反正县学的秀才统共不超过十一二三。”
    这些谢行俭都知道,经过科考和岁考,成绩优异者才能取得廪膳的资格,这类的秀才资历深厚,除了入官学不用上交学费外,每年还能得四吊官银以及米粮补贴,而且还能作保童生应试,收取作保银子。
    比方说韩夫子。
    增广生为科举第二等生员,是禀生名额之外增加的生员,这类的生员和廪膳生一样,有名额限制。
    附学生便是第三等生员,除江南广地,其他府郡都没有限制生员人数。
    “秀才这么少吗?”
    谢行俭惊呆,能来县学继续读的,多是趋向科考的生员,雁平县却只有十一二三?
    这学风未免太浅薄了吧?
    “秀才难考,不然行俭以为呢!”魏席时微微一笑,“雁平县这些年考上秀才的人不多,许多人几乎都是压着榜单上的名,那样的成绩,他们也不指望乡试能中举人,所以一般时间都去蒙童馆授课,待岁考考核时,来县学考一趟便完事。”
    这说的不就是他大伯吗?
    他大伯当年吊车尾上的秀才榜,听他爹磕往年的事,说他爷想让他大伯继续乡试,无奈考了一回,他大伯成绩太差,只好放弃科举,转而去大户人家当西席先生。
    说到岁考,魏席时将手放置嘴旁,悄声道,“我听说前朝岁考,有秀才被黜革功名的呢。”
    “不可能吧!”谢行俭有点不相信,质疑道,“岁考又不难,而且只有第六等的生员才会被黜革,都过了院试,还有人会栽倒在小小的岁考上?”
    县学月考针对的是学堂上学的秀才,而岁考不同,范围广,包括所有的秀才,不管你是廪膳生、增广生还是附学生,亦或是那些不准备走科举的秀才,都要参加。
    谢行俭来县学之前,特地翻阅过县志,里面详细解释了岁考的六大等级。
    每年年尾岁考,各地的秀才齐聚县学,在听完教谕、训导、学正的教诲后,要当场完成一张考卷,考试成绩排在一二等的就会升为增广生或是廪膳生。
    成绩适中的生员排在第三,一般身份不会变动,三等以下的生员待遇会逐次降低。
    四等生员倒不用太担心,顶多受教谕等人连番责骂一顿。
    可一旦考了五等,秀才们就不好受了,因为降为五等的廪膳生、增生会递降一等,而附学生则会降为青衣。
    至于第六等,是最难堪,也是最耻辱的等级,就像魏席时所说的,会直接黜革功名。
    督查的教谕和训导都明白各位秀才科考不易,因而在排等级时,很少会将生员排在第六等,除非岁考的秀才交了白卷亦或是无故缺席等,这样的情况,一般会酌情黜革。
    谢行俭翻阅县志时,没看到上面记载过黜革秀才的事啊!
    “可不是嘛!”魏席时撇撇嘴,“我瞧着像是道听途说,许是传来传去传偏了话。”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食馆大门口。
    撩开半开的布帘后,谢行俭目光朝着墙壁上挂着的木牌望去。
    木牌上书写的黑字便是今日份的菜单,有包子有面食也有米饭,菜肴方面以素菜为主,不过也有荤菜,谢行俭绕着木牌巡视了一番,发现除了猪肉,还有一道牛肉汤。
    不是说古代牛不能随意宰杀吗?
    “别瞧了,快来快来,咱看到什么就吃什么!”魏席时狠狠咽了口水,他实在等不及了,便一手捂着咕噜咕噜的肚子,小跑的上前拉走谢行俭。
    谢行俭笑了笑,跟着他往里去。
    县学的伙食比韩夫子私塾的饭菜要丰富的多,进了里间,便能看到一条长长的石栏,石栏后立着半丈高的火炕,火焰上载着七八口大铁锅,每一口锅上方都飘荡着迷人香味,热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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