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 世态炎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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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子,你还没说大夫是怎么变成乌龟的。”
    陈简忽然记起这件事,回想与乌龟告别一幕,恍如隔世。
    到底过去多久了?
    陈简惴惴不安。
    人间又变成什么样子?自己还有机会出去吗……类似的疑问涌上心头,沉淀无比,压得心脏无法跳动。
    随着身躯逐渐成形,陈简的信心反倒是愈发渺小,从坚定不移到疑虑满满。
    炼狱存在百年,甚至千年,所有人都相信,他们永远无法逃离这座禁锢魂魄的牢笼,其中肯定有无数像自己一样看到希望的人,可他们最终还是在这无望而自由地流浪。他陈简又何德何能,可以闯出这个不存在出入口的炼狱?
    “你不说我都忘了。”疯子把郁郁寡欢的他拉回现实,“这事说来话长。”
    “你好像说过这句话。”陈简记不清了。
    “没有吧。”
    “说过。”
    “没有。”
    “那就没有,你快说吧。”陈简妥协。
    疯子赢得了拌嘴的胜利,开怀大笑:“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当时大夫还是个有胳膊有腿的人——”
    “他现在也有胳膊有腿。”
    疯子没理会陈简的吐槽,自顾自继续说道:“我还记得大夫初到炼狱时的模样,他整天嚷嚷着要逃出炼狱,终于等到了判官巡视的一天,他不顾僭越判官,设下致死陷阱,引诱判官进入。他在地上挖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坑洞底下遍布锋利无比的木梭。他花了很久设置这个天衣无缝的陷阱!那时连我都被骗了,差点掉下去——”
    你被骗不是很正常吗?
    “后来判官真的落入陷阱,全身被贯穿,我们都看到了。”疯子眉飞色舞地说着,可陈简完全没有画面感,他不知道判官长什么样,无从想象当时的情形,“大夫马上去捡判官的镰刀,结果判官那只被贯穿的右手突然抬起来,用力一挥,大夫就被拍到地上,变成了一滩血泥。哈哈!”
    疯子大笑着冷颤,看上去是因恐惧而没法控制情感。
    “大夫正好死在乌龟身上,等我们下次见到他时,他就变成那样了。”
    “没了?”
    “就这些啊。”
    “这也算‘说来话长’?”陈简无语叹息,“判官是什么样的?”
    “就是个大大的骷髅架子,身上套着个破斗篷,右手持着火的镰刀,左手提灯笼。”疯子的手在同时比划,“大概有这么高,我记不清了,来到炼狱后可能只见过两回。”他印象中的判官个头很大,陈简估计足有两米,单从外型来说,判官已经相当有威慑力了。
    “他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谁知道呢!”疯子傻笑道,“他什么时候都会出现。”
    “那他为何出现?”
    “谁知道呢!”
    疯子忽然脸色一变,不过陈简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他倒在地上,口中呢喃着救命。
    陈简知道,忏悔刑又开始了。
    他驾轻就熟地从疯子的口袋里掏出用象牙磨制而成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向他的心脏刺去,只听疯子嚎叫一声,顿时消停了。
    这已经是第几次杀死疯子了呢……他数不清了。
    陈简心平气和地坐在疯子身边,他发现,疯子的面容正在逐渐恢复,前段时间还不曾拥有的鼻梁已经翘挺在脸庞上。
    疯子到底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被发配至此?还是说,他也是因斗争失败而惨遭诬陷的可怜人?
    过了片刻,疯子捂着胸口坐起身子:“啊……难得的安宁。”他恋恋不舍地从短暂的死亡中归来。在闭上眼睛也只能看到腥红一片的炼狱里,死亡才是最舒适的沉睡。
    “拿去。”陈简把象牙递还给分子。
    “多谢——哎!小不点,若你能帮我分担忏悔刑就好了。”疯子面对“救命恩人”,没心没肺地提出希冀。
    “算了吧,听你鬼叫都觉得痛,我才不想经受忏悔刑。”陈简立刻否决了他的痴心妄想,“再说,这可是施加在魂魄上的刑罚,何来分担一说?”
    “不能分担吗?真是可惜……”疯子似乎也意识到这点,立刻消沉下来。他焦躁地摆弄挂在身前的一颗颗念珠,仿佛这样能得到心灵上的救赎。
    “你犯了什么事才来炼狱?”陈简觉得是时候问这个问题了。
    对于身处炼狱的犯人而言,这个问题是最不愿回想的心理创伤,也是最隐秘的往事,它会带给来无穷的懊悔和悲愤,同样是无法磨灭的耻辱。即便陈简也不例外,他虽然是遭到算计,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每每想起抵达京城后的那几天,心中的悔恨便如滔滔不绝的江水,从大脑流向心头,再从心头流溢全身,最终只落得身心俱疲,抑郁难安。
    只有相互信任的人才会告诉对方自己的罪行。
    疯子听后眨了眨眼。
    陈简不知他在想什么。是在考虑拒绝的说辞,还是装疯卖傻略过此问?也可能他早就忘记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疯子久久没能开口,如鲠在喉。他动作迟缓地把陈简捞起放到肩上,继续向防风国的方向前进。
    “我杀了人,”过了许久,热浪席卷着两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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