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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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档看了她一会儿:“相信。”
    她对这个回答显得有点儿惊讶:“你说对了,我的确从未逾越法律之外。”
    搭档:“但是你看到了。”
    她点点头:“嗯,我见过太多同行领着当事人从缝隙中穿越而出,再找另一个缝隙回到界内。”
    搭档:“那法外之地,是什么样?”
    她:“一切都是恣意生长。”
    搭档:“你指罪恶?”
    她:“不,全部,无论是罪恶还是正义,都是恣意生长的样子,没有任何限制。”
    搭档:“这句话我不是很懂。”
    她摸着自己的脸颊,仰起头想了一会儿:“有一个女孩在非常小的时候被强奸了,由于那个孩子年龄太小,所以对此的记忆很模糊,除了痛楚外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她的单身母亲掩盖住了一切,让自己的女儿继续正常生活下去。她默默地等,但她所等待的不是用梦魇来惩罚,而是别的。若干年后,凶犯出狱了,这个母亲掌握他的全部生活信息,依旧默默地等,等到自己女儿结婚并且有了孩子后,她开始实施自己筹划多年的报复行动。她把当年的凶犯骗到自己的住处,囚禁起来。在这之前,她早就把住的地方改成了像浴室一样的环境,而且隔音。她每天起来后,都慢条斯理地走到凶犯面前,高声宣读一遍女孩当初的病历单,然后用各种酷刑虐待那个当年侵犯自己女儿的男人。但她非常谨慎,并不杀死他……你知道她持续了多久吗?”
    搭档:“呃……几个月?不,嗯……一年?”
    她:“整整3年,1000多天。他还活着,但是根本没有人形了。他的皮肤没有一处是正常的,不到一寸就被剥去一小块,那不是她一天所做的,她每天都做一点点,并且精心地护理伤口,不让它发炎、病变。3年后,他的牙齿没有了,舌头也没有了,眼皮、生殖器、耳朵,所有的手指、脚趾,都没有了。他的每块骨头上都被刻上了一个字:‘恨’……而他在垃圾堆被找到之后,意识已经完全崩溃并且混乱,作为人,他只剩下一种情绪……”
    搭档:“恐惧。”
    她叹了口气:“是的,除了恐惧以外,他什么都没有了,他甚至没办法指证是谁做的这些。”
    搭档沉默了一会儿:“死了?”
    她:“不到一个月。”
    搭档:“那位母亲告诉你的吧?”
    她看着搭档,点点头。
    搭档:“你做了什么吗?”
    她:“除了惊讶、核实是否有这么个案子,我什么也没做,实际上也没有任何证据。这个复仇单身母亲像是个灰色的骑士,她把愤怒作为利剑,而在她身后跟随着整个地狱……你问我法外之地是什么样子,这就是法外之地。”
    搭档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是的,我懂了,罪恶和正义都恣意生长……”
    她:“我本以为法律之外同时也是人性之外,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但是当我发现法律之外也有我所能认同的之后,我开始怀疑有关法律的一切。或者说得直接一点儿:法律其实也只是某种报复方式而已,它和法外之地的那些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它看起来更理智一些——只是看起来。”
    搭档:“法律本身是构成社会结构的必要支柱,如果没有法律,我们的社会结构会立刻分崩离析……”
    她:“那就让它分崩离析好了,本来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搭档诧异地看着她:“我能认为你这句话有反人类、反社会倾向吗?”
    她微微一笑:“完全可以。”
    搭档:“那么……请问你有宗教信仰吗?”
    她想了想:“没有明确的。你认为我是信仰缺失才有现在这种观点的?”
    搭档:“不,以你在这行的时间、经验和感悟来看,你必定会有这种观点。”
    她:“嗯……不管怎么说,现在难题抛给你了——我该怎么做才能消除掉这种想法呢?我不想有一天因为自己失控而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搭档:“你认为自己会失控?”
    她:“正因为不知道才担心。所以我这半年来没敢接案子,只是靠着给几家公司当法律顾问打发时间。”
    搭档:“我想把话题再跳回去——假如没有法律,那么岂不是一切都会失控?因为没有约束了。”
    她:“当你熟读律法,并且知道足够多的时候,你会发现法律在某种意义上只是借口。它所代表的就是一种看似理智的情绪,但是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例如当宣布某个穷凶极恶的罪犯被处以极刑时,许多人会对此拍手称快,不是吗?”
    搭档:“嗯……你的意思是:从本质上讲,这不过是借助法律来复仇?”
    她:“难道不是吗?”
    搭档:“但这意义不一样。因为每个人对于正义和公平的定义是有差异的,所以需要用法律来做一个平均值,并以此来界定惩罚方式。”
    她:“从社会学的角度看,你说的完全没错,但是你想过没,如果作为受害者来看,这种‘平衡后的报复’公正吗?因为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人就不会有深刻的体会,因此也容易很轻松地做出所谓理智的样子,但假如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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