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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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内心颇为纠结之时,门外忽地传来脚步声,错落有致,一听便知是小神仙。
    长虫立刻阖上眼皮,做了个选择
    装睡。
    阎罗放轻动作推门进来,见他大敞着睡着了,把铜盆悄声放在桌上,靠了过去。
    长虫察觉到他靠过来,不由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
    预备着等下他发现自己把肉包吃了个精光便要跳起来一口吃了这人。
    阎罗已经靠近了,一眼便见了空荡荡的油纸包平整地落在床榻上,他轻声笑了一下,咕哝了句胃口这般好啊。
    长虫听到这话更紧张了,想着他怕不是马上便要吵醒自己吵架。
    下一刻,等来的却并非是心中所想,而是阎罗把一旁的被褥摊开,轻轻帮他盖了起来。
    薄而细瘦的手背在他额间探了片刻,嘴里嘟囔着:好像还是有些发热。
    说着,走到一旁用帕子摆湿了水,又靠了过来,来来回回帮他擦着冒了汗的身子。
    许是屋外东风大号,雪花擦过窗纸挲挲而下,屋内火炉柴火滋滋,漏了一室暖胀。
    长虫就在时刻预备吃人与擦身子可真舒服的反反复复中睡了过去。
    4.
    下房的床榻不大,长虫睡在外侧一直未醒,阎罗苦恼的不知如何是好,夜里被冻得直直搓手。
    长虫半眯起眼,接着火光扫量了眼阎罗被冻得发青的小白脸,转身磨蹭了片刻。
    当阎罗再看时,发现床边被长虫蹭出了道可供一人爬过的小道,眼疾手快就爬了进去。
    一路风霜,阎罗早已困顿不堪,沉沉睡了过去。
    确认他睡熟后,身边的长虫便睁开了眼。
    夜里火炉不知何时熄了,唯有月色依稀从窗外林叶罅隙挥洒而下,衬出一双黑亮狭长的桃花眼。
    长虫小心地下了床,看了眼桌上阎罗接下的衣服与所剩不多的碎银,余光瞥到一根红绳。
    他记得这红绳应当是绑着那枚被当初去的玉佩。
    长虫神色一顿,轻手轻脚推门走了出去。
    阎罗清早睁了眼,被手心冰凉的触感吓了一跳,揉了揉眼一看,竟然是昨日当出的玉佩。
    他看向一旁,长虫双眼还紧紧闭着,没有醒意,房门也是紧闭着,没人进来过。
    阎罗心里约莫是这玉佩从自己本体中生出,许是自行寻了回来,也没在意,便把玉佩重新系了回去。
    只是有些苦恼,这玉佩回来了,当铺老板给的银两可要如何。
    想着,他听到门外客栈的起早铃,系好衣衫推门出去打饭。
    等他走后,床上的人便睁了眼,坐起来,一掀衣摆,露出长腿,上印着一杆子青黑的印记。
    看着,长虫就忍不住骂娘。
    昨夜他去当铺偷玉佩,人形不方便,龙形怕吓人,思来想去变成了条蛇。
    刚窸窸窣窣游进去,瞅准玉佩琢磨着叼了就跑,就被守夜人当头一棒子
    长虫:
    我那叫一个恨啊!
    正骂着娘,门外一阵窸窣,他急忙坐起身,清了清嗓子,抬起眼就对上推门进来的阎罗手里端的菜。
    纯馍、菜、汤,不见一丝荤腥。
    当即长虫脸就绿了。
    5.
    阎罗掰着馒头吃着小葱白豆腐,瞥了眼一旁唉声叹气的长虫。
    长虫没肉不好过,那谁都别想好过。
    他吃一口,长虫期期艾艾便朝这头看一眼,嘴里同时要带着些语气。
    阎罗问:长虫兄,你可知自古有话为食不言、寝不语?
    长虫天地蕴养而生,在人间的文化程度相当于莽夫一个,自是不知。
    阎罗灵光一现,道:不若唤你时不言可好?时乃天地进缩,亘久前行,不言便为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愿长虫兄长久顺遂,得名天下。
    长虫自是不懂他说的这些七七八八,只是听到他说得名天下便眼前一亮,忙不迭点头应了下来。
    阎罗见他满意,莞尔一笑:那从今便唤你不言兄。
    长虫有个名字开心的不得了,觉得从这小神仙嘴里叫出的更是好听得不得了,便凑到他身旁,拱了下他的腰:你再叫一次。
    阎罗笑靥似玉:不言兄。
    再叫一次。
    不言。
    同他闹够了,时不言忽地一顿,看了眼小神仙,有些不好意思地支吾一声。
    阎罗问:不言,怎么了?
    时不言靠在他肩上,黑沉的眼珠似是擦了层釉,专注而深情:你可有姓名?
    阎罗答道:自是有的。
    时不言好奇地追问:你唤何名?
    玉管。阎罗答。
    玉管?
    阎罗见他困惑,食指沾水在桌上写下两字
    玉管。
    时不言低低沉沉的念了好多遍,念得阎罗有些耳热打断了他。
    静了片刻。
    玉管。
    如何?
    时不言趴在手臂上,侧脸看着阎罗,笑道:玉管,你的名字真好听。
    那年大雪,阎罗孑孑独行的身影多了一人相伴。
    雪雾深处,两道脚印顺着一路延了很远,远到他们都以为会一直、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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