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與憂鬱共舞 (2, final)(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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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感情一向矜持
    我對感情也從來不糊塗
    你說你總是很癡心
    我談感情也心無旁騖
    你說你會讓我舒舒服服
    我也努力讓你心滿意足
    但是
    就算我能參與你的未來
    我也不可能掌握你過去愛情的路
    就算你願意讓我共享現在的一切
    你我未必需要分享彼此過去的全部
    可能感覺有點不一樣
    只是有點不一樣
    但我會感到你的疼惜   你的呵護
    給我
    給我安心的幸福
    可能感覺有點不一樣
    只是有點不一樣
    但你會感到我的誠意   我的保護
    給你
    給你的快樂   沒有負擔沒有束縛”
    這大概是我所看過描寫保險套最厲害的詞了。在我驚訝佩服之餘,我發現有著重度近視的他,右邊鏡片有個不小的裂痕。我提醒他,這樣看不清楚吧,趕快找個時間去修。他說,”看不清楚,有時反而比較好…..”   他又繼續在電腦寫下,
    “戴起眼鏡         看清楚
    周遭世間人事物
    一切是那麼痛苦
    連自己都快要無法與自己相處
    難道只有我在承受苦楚
    還是大家嘴裡不說         但其實也都很無助
    從世紀末期盼到世紀初
    心靈還是無法富足
    越是美麗的事物越殘酷
    一樣的場景         相同的故事         重複演出
    我一次又一次想掙脫
    但總掙脫不了這人生的束縛
    下起雨         鏡片起了霧         看不清楚
    世間一切         迷迷濛濛         模模糊糊
    終於         有時日子可以過得不那麼辛苦”
    不論如何,他的確是個敏銳善感的人,好像能”想很多”的人都常會有憂鬱傾向,是不是人生這麼經不起思考,越思考就會越感悲哀?   史上好多偉大的作家畫家藝術家及發明家,像牛頓,梵谷,也有明顯憂鬱傾向,是不是就驗證了這個說法?      “想太多”到底是個優點還是缺點?   他們不就是能想人所不能想,能夠思考到一般人所思考不到的,才會有與眾不同的創見?   憂鬱只是一種疾病,還是一種人類演進過程中,能促成人類進化的優勢人格特質?   我們是應該”治好它”還是應該學習與它共處?
    像其他許多控制穩定的愛滋病毒感染者一樣,小傑只需要每三個月回來門診追蹤一次。最近一次看到他,臉上還是一抹憂鬱氣息,我再次問他有沒有考慮去聽聽精神科的意見,這次他好像終於願意考慮我的提議了。
    他說,“未曾哭過長夜者,不足以語人生;未深經人生苦痛,無法感人所不能感。我已經哭過長夜,也已深經人生苦痛,或許我承受憂鬱已經承受夠了,夠了。我其實仍然不願意相信,我的憂鬱只是個你們醫生口中的一種”疾病”,但我的確願意嘗試看看你所謂的抗憂鬱藥物,來改善我的生活。你可以推薦我去看哪位精神科醫師嗎?   不過,有時,我是那麼真實的存在於虛幻中,又是那麼虛幻的活在現實裡,真實中的我太過虛幻,虛幻中的我又那麼真實,到底哪一個我該去看診呢?”
    他又接著說,“我的存在感完全混淆了…你看過存在主義大師卡夫卡的變形記嗎?   主角一夜醒來變成甲蟲,一覺醒來,變得自己不認得自己;
    所有親密感情,不知躲藏到哪裡去,
    不吃不喝,也不覺得飢餓,
    不眠不休,也不渴望休息。
    不管是親情或愛情,
    你幫不了我我幫不了你
    再怎麼自我剖析,
    但也看不出什麼東西。
    我不是無情,只是不再認得你,
    不再認得你,最後也不認得我自己,
    到底是你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
    我的媽呀,我怎麼知道是誰的問題!   我跟他說完話後,常會覺得不如自己先去看精神科。我想到明天早上的精神科門診,有一位醫師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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