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清欢 第12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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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能生存下来的派系斗争,必然会带来劣币驱逐良币的局面。
    当历史的车轮再往前行径十余年后,开封城就将是一窝又一窝奸臣的天下了,“汴京六贼”将涂脂抹粉地登临大宋权力核心的舞台,开始自己误国误民的表演。
    “把菜馔端来,沈姨母和姚娘子受了这大惊吓,怎能还不进些汤水。”
    魏夫人的话,终于将姚欢从怅惘的思索中拉回现实。
    大难之后有口福的现实!
    魏夫人带来的两个贴身婢子,袅袅婷婷地移步门边,接了门口小厮们手中的食案,小心翼翼地端到榻边早已放置好的案几上。
    为姚欢包扎手指伤口的郎中此时已完成了领导们交办的任务,拎起药箱知趣地退下。
    姚欢的眼锋不动声色地扫向案几上。
    这一看,就不想把眼珠子再转开啦。
    但见两张食案里,青、红、白、黄、紫,五色流淌,仿如一场小范围视觉盛宴。
    青色的,是几个扒开一半的新鲜莲蓬,里头露出羊脂美玉般的馅料,玉色中又微微透出浅粉色,看着像河鱼与河虾混在一起打成的茸。
    红的是火腿焖马鞍桥,“马鞍桥”就是鳝鱼段。如今正是黄鳝肥美的季节,又逢端午,民间有吃“五黄”的习俗,五黄,即黄鳝、黄鱼、黄瓜、咸蛋黄和雄黄酒。
    白的是酒煮玉蕈,厚实的儿掌大小的白色荷盖状野生菌类,放了新嫩的莴苣条,撒了枸杞,淋上女儿红小火慢炖到软糯收汁。
    黄的是油炸鲜笋,今季最后一茬鲜笋,切成薄片,稍稍裹些拌了佐料的面粉,在油锅中炸了,金灿灿黄澄澄的,时人又称为“煿金”
    紫的紫的看上去竟像是一钵紫米蒸饭。
    姚欢嘀咕,原来北宋的中原地区就有紫米了。
    婢子又捧来一盆汤羹,乃蒌蒿虾皮白萝卜丝羹。
    只听魏夫人道:“枢相治家,崇尚简素,今日有幸能得姚娘子做大郎夫妇的义女,家宴却也不过是些寻常吃食,姨母见笑了。”
    “不过这天青晚霞莲包里的鱼虾茸,是老身亲自打的,与外头酒肆中加了芡实粉的,口感不同,姨母喂姚娘子尝尝?”
    “唔,这火腿马鞍桥,正当季节,俗语讲,小暑黄鳝赛人身,不可错过。”
    “对了,这蕈子和紫米呢,乃是大理国银生城一个商人特意雇了快马送到京城。那商人当年在京中,被税监刁难,机缘巧合遇上枢相,枢相为他去开封府说了几句公道话,他这些年每逢春夏,便为吾家送些云南土产来。”
    魏夫人侃侃而谈,就像舌尖上的曾府家宴的旁白。听得出来,她对这一道道菜,确是如数家珍,喜爱之极,若不是自高身份及时刹车,说叨的细微详尽之处,只怕更多。
    沈馥之和姚欢方才还心照不宣地觉得,魏夫人固然来致歉的姿态是到位的,言语间的闪烁欺瞒之处,仍叫人惶惶然欲敬而远之。但此刻,她说起美食来,好像换了个人,带着一股赤子之心的真挚欢悦。
    第二十三章 都是深宅怨妇
    魏夫人是曾府地位最高的女眷。
    她掌控着节奏,与儿媳王氏以及沈、姚娘儿俩,不算太别扭地用完午膳,方唤了贴身婢子过来,吩咐几句,令她去办事。
    她又接过另一个婢女递来的帕子揩了手,向沈馥之道:“今日大郎夫妇认义女,按着规矩,本是要两家族中耆老来做个见证,但吾两家在开封城中,这规矩只得融通融通。大郎经了曾枢相应允,故王太师的爱婿,李校书格非,为两家做个见证。”
    啥?
    姚欢一惊。
    我又打卡到一个名人了?
    李格非,不就是李清照她爹?王太师的爱婿,校书郎那就没错了,王太师应是指仁宗、英宗、神宗三朝名臣王拱辰,校书郎则是李格非被贬又回京后领到的职务。
    对上了,和历史完全对上了。
    沈括去世,苏轼已远放惠州,苏家二儿子苏迨还留在京城,蔡京刚做尚书,曾布和章惇内斗公开化,李格非因为得罪章惇被贬、今年又回到开封
    姚欢犹如哼了一遍黄舒骏的改变1995般,捋了一番穿越以来获得的各种信息,再次确认,自己就是来到了绍圣二年,即公元1095年。
    姨母沈馥之听到“李格非”这个名字,面上则浮现出欣然之色。
    众所周知,坛有“苏门”四学士,即苏轼对外认可并宣传的四大弟子,黄庭坚、秦观、晁补之和张耒。后来,元祐年间,又有“苏门后四学士”继承苏轼的学理论与诗词创作,其中,李格非位列“后四学士”之首。
    沈馥之厌恶新党,同情苏家,自然对苏轼的门人、并且归属于旧党的李格非抱有好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朋友的朋友大概率也是朋友,故而,沈馥之对于曾府的火气和戒备,因了“李格非”的出现,又散去几分。
    她甚至觉得,这曾家也够倒霉的,长房无嫡子,长房庶子又是个身子脑瓜都出了问题的。虽说两次都因那曾恪之故,姚欢险些丢掉性命,但事后细忖,或许今日这一劫,也如欢儿被逼嫁一样,是教府里府外的小人给算计了的。大面儿上,曾枢相,以及他的长子曾缇、幼子曾纬,从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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