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清欢 第156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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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纬映着炉火的目光熠熠生辉,透出疼惜之情:“你瞧着疲累得紧,若明日真要去登闻鼓院,今夜就去好好睡个囫囵觉,积攒些气力。别担心,我在。”
    他最后一句,说得轻,却也说得衷情。
    直听得在炉灶前收拾的胭脂,都禁不住赞叹,天爷呀,开封城掘地三尺,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曾官人这般的好男子了吧。    ……
    隆冬的寅时末,乡间打鸣的公鸡都还趴在草窝里,姚欢已醒了。
    她凑到窗前,去看院中。
    王犁刀的骡子还在,曾纬的马却没了。
    姚欢穿好衣服出去,推开灶间的门。
    草垛上果然也空着。
    隔壁主屋里,传来王犁刀如雷的鼾声。
    姚欢皱眉,想一想,便往院外走。
    这是相当于后世清晨五点的时辰,虽离日出还早,东方浅淡的鱼肚白,已能给经历长夜的大地,带来几分水落石出的光明。
    姚欢往流民庐舍方向走,很快发现那里亮起火把,从几点到一片,人声也越来越嘈杂。
    姚欢驻足。
    一人一马从禁军聚集的方向,沿着田埂,向她奔来。
    看起来比昨日冻得还厉害的曾纬,翻身下马,见女子抱着肩头站在那里,一时之间觉得真是动人又堪怜,哪里还顾得矜持,几步上前,就要去搂她。
    嘴里说不上是宽慰还是炫耀的口气:“欢儿,你的四郎,将他们赶走了。”
    第270章 我们能决定你们的哭与笑
    大道朝天。
    王犁刀叉腰站在明晃晃的太阳下,又喜又懵。
    庐舍前处处狼藉,但每间屋子都空空如也。
    禁军确实走了。
    战战兢兢聚拢回来的流民们,不必王犁刀吩咐,立刻开始清石块,扶苗木,修复虾田桑基。
    昨天的灾厄,就像一个教人出几身冷汗的噩梦,来得气势汹汹,又去得干脆利落。
    曾官人好牛啊!
    王犁刀由衷赞叹。
    他瞄着曾纬被扯破了的官袍袖子,又在自言自语里加了一句:是条汉子。
    县丞郑修的面上,看起来却似乎,疑虑大于惊喜。
    曾纬与郑修拱手寒暄,应酬熟练,和后者这样宦场打拼了十来年的中年人比,并不落了下风去。
    “姚娘子说要去敲登闻鼓鸣冤,方提醒了本官。黎明时分,我就将那指挥使的门扣开,告诉他,登闻鼓院旁边,可就是理检院,由本官的上司御史中丞专领。他若不领着人回该回的地方,本官好歹也是台谏中人,莫非无法上达天听?”
    曾纬侃侃而谈起来,很有股风清气正的仪态。
    郑修则礼貌而淡然地听着。
    与王犁刀不同,郑修当然知晓,眼前这位曾枢相的幼子,是凭借何事,破格入了台院,成为官家御前炙手可热的红人。
    “曾御史,”郑修的目光落在曾纬露出中衣的肩头,“那帮军汉对你动手了?我这便着人去请县里的郎中来。”
    曾纬摆手:“当时天还黑着,那指挥使手下牙卒未看清我穿的是官袍,才上来撕扯。无妨,未伤到哪里。”
    “喔。”
    郑修没再坚持,谈兴寥寥的意味。
    曾纬心底冷笑。
    微末小官,南边回来的土包子,就算你那糟糠之妻是皇后的表姐又如何?如今阖朝上下都晓得,皇后多半要改姓刘了。
    不过,他并不想多去参研郑修肚子里在嘀咕什么。
    他在意的是欢儿的表现。
    两个时辰前,在晨曦朦胧里,田埂周遭明明四下无人,可是欢儿听见他曾纬的捷报时,面对一双殷殷张开的臂膀,竟然往后躲。
    并且竟然,对自己被扯破的袍袖熟视无睹。
    自己披星戴月又挺身而出,救她于水火,她还在气恼当初襄园那场发乎情的风波?
    这女子也太磨人了。    ……
    姚欢在开封县多待了几天,见确实再无异样,才回到开封城。
    李师师和徐好好告诉她,曾御史每天下了值,都拐到竹林街来瞅一瞅,人安然回来了没。
    这两位合租闺蜜,带着助攻手的积极,尽情表现着自己很乐意吃狗粮的大度。
    姚欢十分无语。
    她穿越来这么久,头一回产生仿佛被湿哒哒的水草缠住双足的感觉。
    襄园事件后,她只选择退还曾纬私下送的信物、敲打魏夫人、与曾纬果断分手的方式来止损,而不是怒火中烧地闯进开封府控告,或者掉头奔入曾府、对着曾布发一通养子不教的檄文,乃是因为,她明白这是距离后世一千年的时代,更因为,孟皇后刚刚将身家银钱交予她。
    正视时代的局限,以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是她的冷静剂。
    她也不会与姨父姨母说,不会与师师好好两位娘子说。
    就如上辈子在现代社会遭遇性骚扰时,她信奉的首先是,不找帮手,不四处发泄愤怒,靠自己独立地、正面地与对方交锋。
    她认为,真正的女强,不是身边一堆帮手强,不是倾诉欲望强,而是自己内心的韧劲强,自己头脑的决断力强,以及自己行动的单兵作战力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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