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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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岑柏言做了一个极其混乱的梦,他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大学城那个破落的小屋,他抱着宣兆问你心里的房子,我住进去了吗;而后画面一转,唐人街张灯结彩,焰火照亮了整片天空,骑在爸爸脖子上的孩子拍着手欢呼,宣兆说我学会了新的菜,你要尝尝吗.
    两个新年的场景在这个梦里交替闪回,上一秒的宣兆弯着眼睛在笑,下一秒的宣兆却睫毛湿润,两个宣兆的脸渐渐重叠在一起,温声喊他柏言。
    柏言,柏言,柏言.
    岑柏言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沁出了一身冷汗,头昏脑胀。
    他起身冲了一杯感冒冲剂,房里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岑柏言缓慢地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扭头看见窗外天光微亮,忽然有了种晨昏颠倒的不真实感。
    在额角渐渐加剧的钝痛中,岑柏言甚至开始怀疑宣兆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从头到尾根本只是他自己的幻想罢了。否则他怎么会没出息到因为一个人而疼的翻来覆去,每天睁开眼后都觉得胸膛里是一片空荡荡,好像他遇到再多的人、经历再多的事都没办法把那个空洞填满。
    岑柏言抬手搭着额头,愣愣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冒出一个问题:我身体里缺了的那一块究竟是什么呢?
    肯定是我还不够忙,我吃饱了撑的才有功夫在这儿瞎他妈矫情。
    岑柏言不愿意也不敢去细想这个问题,他武断地给了自己一个潦草的答案,
    喝了感冒药后有些犯困,但天都亮了,岑柏言怕再睡过去一会儿起不来,于是干脆起了床,洗漱后喝了杯咖啡,收拾收拾就出门去了学校。
    接下来几天,原本苍蝇般在校门口蹲点的媒体全都不见了,岑柏言心下了然,这一定是宣兆的手笔。
    宣兆这次过来,应该就是为了帮他解决这些麻烦吧。
    岑柏言无法坦然接受宣兆为他做的这些事,却也找不到好的方法拒绝。
    不管他接受还是拒绝,都不可避免地要和宣兆产生交集,这本来不是什么问题,恋人间分分合合是很正常的事情,好聚好散、分手后依然是朋友的也不在少数。
    然而,他和宣兆的开始就是源于仇恨和欺骗,他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和宣兆做普通朋友,因为他们每见一次面、每说一句话,都是在伤人伤己。
    何必呢?
    何必呢?龚叔也这么问宣兆。
    他只身一人来美国,龚叔本就是一千一万个不放心。他人不在的这段时间,医院便把最新的检验报告直接递送到了龚叔手上,龚叔这才知道宣兆的健康状况愈发差了,病人自述那栏里记录了宣兆的左腿甚至出现过将近一小时都毫无知觉的情况,医生提出有神经系统功能障碍的可能,需要宣兆做进一步的脑部检查。
    脑部检查?!
    龚叔又是心痛又是气愤,在他看来,所有涉及到脑的病都是大病。他照看了宣兆将近二十年,亲眼看着宣兆从一个椅子高的小娃娃长成今天的宣家当家人,让宣氏重振旗鼓。龚叔年轻的时候受宣博远重用,一辈子为宣家办事,他本以为自己能够瞑目了,终于不负宣博远所托带大了宣兆,可以安心去地下见老爷了,可宣兆竟然如此糟蹋自己的身体,这让他有什么脸面下去见老爷!
    宣兆长这么大,龚叔第一次对他发火,让他立即回来做全面的身体检查,要是再在美国待下去,他就亲自去抓宣兆回来!
    宣兆哭笑不得,耐心地解释神经系统功能障碍根本不算是什么病,医生都喜欢夸大其词。可龚叔怎么听得进去,搬出了杀手锏说: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把这个事告诉小姐!
    就如同他总是喊宣兆少爷,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宣谕年纪多大,龚叔也总是称呼宣谕叫小姐,好像在龚叔眼里,宣谕永远是那个十七八岁、穿着裙子在花园里浇水的小姑娘。
    宣兆因为这个称呼心头一热,笑着说:叔,我妈妈什么都知道。
    龚叔大为震惊:不可能!
    是她教我勇敢一点,宣兆把电话开了免提,站在落地窗边说,她都知道的。
    那.那你也不能.龚叔重重叹了一口气,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我爱惜的。宣兆说。
    他有珍重自己,他按时吃药、定期复查,但有些伤病的恶化是一定的,并且是不可逆的。
    龚叔一时无言,半晌,他忧心忡忡地说:少爷,你快回来吧,你要补偿他,用其他方法不好吗?你何必为了他做到这份上啊?
    我不是要补偿他,也不是为了他才做这些,宣兆抬眸远眺澄澈的天空,轻声说,我是为了我自己。
    他想要追回岑柏言,他想和岑柏言重新在一起,不是为了别的谁,而是为了他自己。
    为了曾经被岑柏言深深爱着的他自己,为了伤害岑柏言之后才恍然大悟他也深深爱着岑柏言的他自己。
    龚巧不晓得怎么知道了宣兆的身体情况,打来视频电话后也不说话,默默在那头啜泣。
    宣兆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最不会安慰人,尤其不知道怎么安慰小姑娘,于是安静地等龚巧哭够了,才好笑地问:泄洪泄完了?
    嗯,龚巧一向内敛,被宣兆一调侃瞬间连话都不会说了,顿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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