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 第49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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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睿亲王萧利天第二次来到,门公早认出是他,脸色也有些不大和善。
    毕竟辽人凶残之名远播,虽然这会儿议和了,众百姓见了,虽不敢直接冲撞,暗地仍是仇愤不灭。
    云鬟正在书房内,闻听萧利天又来,有心不见,便吩咐阿喜去说病了不见外客。
    谁知话音刚落,便听门外笑道:“谢大人饶恕,我自己进来了。”
    云鬟皱眉,将手中书放下,便站起身来。
    阿喜早跑到门口,也垂手站住,门边人影一晃,是萧利天走了进来,一手负在腰后,右手中,竟握着一根骨笛。
    云鬟拱手作揖:“亲王殿下如何驾临敝宅?”
    萧利天扫了她一眼,含笑又将书房打量了会儿,挑眉道:“听说谢主事辞了官,怎么,将来是要当大夫么?”
    原来萧利天眼尖,早见到云鬟看得是一本医书。
    云鬟不露痕迹道:“不过消遣而已。亲王请坐。”又吩咐:“奉茶。”
    萧利天落座:“谢主事既然辞官,必然清闲,如何竟仍是闭门不出?”
    云鬟道:“倦怠动罢了。”
    萧利天道:“我便猜到如此,本要派人来请你去驿馆里坐坐,料你必然不肯过去,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了。”
    云鬟很不愿跟他多话,便只垂首默然而已。
    萧利天笑笑,眼光仍斜睨她,却将那骨笛放在唇边,慢悠悠地吹了两声儿。
    云鬟越发皱眉,不知他是何意,只是这骨笛吹出的声音,竟有些苍凉幽怨,难以形容。
    刹那间,几乎不是在这窗明几净的室内,而是到了风沙漠漠地云州之外。
    萧利天短短地吹了一曲,方停下问道:“谢主事可知这一曲叫什么?”
    云鬟摇头。萧利天道:“这个叫做云州辞。这‘辞’,不是你们所以为的意思,是真正的‘辞别’之意。”
    云鬟道:“我并不懂此调之意。”
    萧利天道:“这个,是有个人以前教我的,她临别之际,便给我吹奏了这一曲,是我听她所吹的最后一曲了。”
    此刻,萧利天面上透出些怅惘之意,原本鹰隼似的双眼,竟隐约有些不易察觉的红。
    虽然知道不该问,但是云鬟仍忍不住道:“此人,是谁?”
    萧利天吁了声,却并不回答。
    他将那骨笛把玩了会儿,复放进胸前,又整理了一下袍摆,才慢慢地道:“昨儿……谢主事可出门了不曾?”
    云鬟道:“殿下如何问起这个?”
    萧利天笑笑,抬眸看向他:“只因昨儿在路上,无意中看见……皇太孙殿下跟一名女子,光天化日竟行那惊世骇俗之举……”
    云鬟眸色微动。
    拖赖她打小儿便是这个冷淡清和、喜怒不显的性子,便仍平静默然地看着萧利天。
    萧利天正盯着,谁知却见如此,便复含笑道:“说来巧的很,那名女子……生得竟然跟谢主事,甚是想象,甚至……宛如一个人似的,可知当时我在场瞧着,还以为就是谢主事了?”
    萧利天想到昨日那一场,此刻心中仍觉骇然惊心。
    大辽的民风原本比舜要开明些,然而似这样的绮烈旖丽的场面,却着实是连无所不知、见多识广的萧利天头一次见。
    当时他在人群中,几乎就忍不住上前去辨明真假,却又无法动弹。
    在他周围,原本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
    原来有人认出了救人者乃是皇太孙赵黼,一个个惊愕之余,欢欣鼓舞,似要顶礼膜拜。
    谁知下一刻,却齐齐目睹了那破俗惊世的一幕……
    萧利天仍清楚记得,当时那刹那,长街上众人不约而同地失去声响……似天地间,只有风悄然拂过,以及不远处楼里火犹着的劈里啪啦声音。
    直到赵黼把人抱了,跳上马车离去,满街上目睹此情的人,都宛若泥雕木塑般,无法动弹。
    而那无人理会的着火的楼,楼层宛若一张大嘴,正不甘寂寞似的往外吐着黑烟。
    此即听了萧利天所说,云鬟却依旧泰然自若般,道:“世间相似之人千千万万,又何足为奇?是了,亲王难道不知,曾经东宫里便有个跟谢某甚是相似的女子。”
    可虽极为镇定,那白皙的脸孔上,却早浮现出一抹很淡地晕红。
    萧利天道:“这个我自然也听说过。”他微微踌躇,面孔上露出狐狸般的笑意:“谢主事可还记得上回那竹简之事?”
    云鬟道:“自是记得,不知殿下因何又提起来?”
    萧利天叹道:“我昨儿见那女子,对她印象深刻,念念不忘。而人在紧急关头,总会情不自禁做出下意识的动作来,故而我有个法子可以分辨,谢主事到底……”
    云鬟冷眼相看,却见睿亲王起身,一步步走到跟前儿。
    云鬟皱眉:“殿下?”
    萧利天丝毫不为所动,他若再走一步,必然便靠到云鬟身上了。
    云鬟只得后退,萧利天复进逼一步,云鬟忍无可忍:“睿亲王!”
    萧利天好整以暇地垂眸相看,低低笑道:“谢主事怕什么?都是男子,这又有什么可避忌的?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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