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 第559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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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不由多看了几眼,手下验明各色路引商证无误,又略将所运货物查看了一番,便放行了。
    同日,宫中。
    一只黑白色的喜鹊,也不知从何处飞来,蹬在殿前的枝子上,尾巴摇摇,唧唧喳喳。
    灵雨原本想将它赶走,免得吵醒了云鬟,可又想到喜鹊乃是吉祥鸟,这会子来到,兴许是有喜事相报,却也罢了。
    只不知道这“喜”,是从何处而来?
    正痴痴地打量,却听得屋内云鬟叫了声,灵雨忙撇下那雀儿,极快跑了进去,却见云鬟揉着额头,俯身又咳嗽了两声。
    灵雨上前扶住,却觉着她身上沁凉,可是额头却有冷汗,便小声在耳畔道:“姑娘,这样下去怕是不妥,我去叫太医可好?”
    云鬟抓紧她的手臂:“不要去。”
    灵雨道:“可一直做噩梦,这风寒也始终不好,若拖出大症候来可怎么?”
    云鬟只是摇头。
    忽然外头宫女道:“白尚书来了。”
    云鬟一听,微微色变:“我不能见……”谁知一语未罢,人已经走了进来。
    白樘道:“怎么不能见。”
    云鬟垂首不语,灵雨起身见礼:“因为先生一直病着,怕这风寒感染了人,故而不能见。”
    话音未落,就听云鬟又猛地咳嗽了几声,因身子颤动,眼前所见晃乱,依稀还有白樘的一角官袍,却是刺眼的绛红色。
    朦胧的红中,似风雨骤起。
    先前那风雨亭内,云鬟说罢,转身欲下台阶。
    却在这刹那,手臂被人握住,往后轻轻拽去。
    他大约只用了一两分的力道,早轻而易举地将她擒了回来,掌心沿着手臂往上,于肩头处反手一握一推,行云流水一般。
    云鬟早身不由己地一退,背后已经贴在在旁边那赤色斑驳的柱子上。
    云鬟不明所以,一怔之下,才要移开,却觉白樘的手按在肩头,竟令人纹丝不能动。
    双眸微抬,复对上他的眼神,却见那眸色仍是冷若清霜,静如秋水。
    云鬟道:“四爷,这是做什么?”
    白樘道:“今日你能从我手底挣出去,我便放你。”
    云鬟难掩惊疑:“四爷是戏耍我?”
    以白樘之能,莫说是不懂武功的她,就算是巽风,赵黼等高手,也要竭尽全力,不敢稍微懈怠。
    白樘道:“我只是让你知道,不要不自量力。”
    他停了停,又道:“从京内到云州,路途崎岖,经过七府十一州,你只身匹马,不懂武功,且又无行路经验,难道路上尽是好人?若遇上那等眼明手狠的贼人,你要如何自处?”
    云鬟咬了咬唇,目光从他面上移开,却见亭子靠西的栏杆上,还积着一长条未曾融化的白雪。
    白樘道:“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纵着你。”
    云鬟心头战栗,却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上次她不惜死遁逃离京城,白樘应是最早知道真相的,毕竟他是负责侦办此事的人,只是他竟不曾泄露机密,恰恰相反,更叫了巽风天水等暗中周全照应。
    可谁想到时过境迁,风水轮流,如今她又想着偷偷地逃离京中,却正是为了昔日想要死遁避开的那人,而拦着她的,竟偏偏是白樘?
    云鬟道:“我知道,四爷说的有理,只是……我顾不得那许多了。”
    眼前忽地又出现那夜别离,马车里看着赵黼脸如惨雪,又想到赵庄身死一节,忍不住坠泪:“太子殿下夫妇已经没了,圣上又曾害他,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我本来想好歹周全他的性命,就算……冒天下大不韪,谁知道萧利天又藏私心,原来竟没有一个人对他是真心。”
    吸了吸鼻子,云鬟道:“四爷,放我去,求你让我去找他。我想陪着他……我也一定会找到他,在找到他之前,我会留神提防,不会出事……”
    她还要许诺,白樘道:“够了。”
    冷若坚冰,迎面而来。
    猝不及防,云鬟惶然停口。
    白樘将手移去,负手走开数步。
    他的目光所及,是亭子外苍苍层叠的林木,阴向的枝桠上兀自抱着团雪,如一团团洁净的小小棉絮。
    风雨亭的檐上因向阳,雪水兀自滴滴答答落个不停,宛如雨落。
    这水晶帘外,偏偏晴光正起。
    方才抱她落地之时,有两滴打在他的中衣领上,此刻那寒湿沁透,心中复有一点寒意。
    白樘忙闭上双眼,暗中调息了片刻,勉强将那心头的寒压下。
    身后那人默默无言,白樘想回头相看,却又止住,只道:“不管你说什么,我是不会任由你去的。”
    云鬟方才正忐忑地等待回答,听了这句,就宛如退路都被断绝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白樘道:“趁着圣上尚未知晓此事,你随我……”
    他总算镇定了心神,那“回去”两字尚未出口,却听云鬟道:“为什么?”
    白樘皱眉,云鬟道:“上回我跳了太平河,尚书冒着欺君之罪帮我隐瞒,为什么这一次要如此相待?”
    白樘道:“我说过,并不是每次都会纵容你。”
    云鬟道:“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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