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 第578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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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见他那样惊恐失色的模样,便嗤地一笑,也不理会,自己往前去了。
    这一笑,却似雪地之上的星光月朗。
    这小黄门人呆若木鸡,半晌回过神来,便忙不迭地爬起来跟上。
    赵黼来至寝殿之时,在场的众位大臣仍旧未散。
    赵黼第一眼就看见列位其中的白樘,那身影太过端直了……这人不管身在何处,总是这般打眼醒目,鹤立鸡群似的。
    昔日,在明了云鬟曾对白樘的心意之前,还只是觉着如此而已;但在知道之后,白樘便从“打眼”变成了“刺眼”。
    后来进一步的变化,是在赵黼隐约察觉……白樘对云鬟竟也格外“照顾”,以至于到如今,那种刺眼便成了眼中心头的一根刺。
    赵黼本不欲多看,却偏连看了白樘数回。
    但任凭他眼带飞刀,白樘却兀自岿然不动,仿佛浑然不觉。
    反是其他几位大臣,见他入内,不约而同转头来看,或惶恐,或畏惧,或坦然。
    此刻众人所议的,正是沈正引的种种罪行,加上白樘先前所查,越发是铁证如山。
    末了赵世道:“着白爱卿跟梁爱卿两人,偕同静王,查办此案,要紧之时可调用镇抚司人马,勿要出任何纰漏,更不可引发京内慌乱。”
    白樘同监察院梁御史,静王三人出列领命。
    群臣出门之时,白樘略停了停,却见云散雪停,头顶竟已经是满天繁星。
    因黎明将至,东边儿天空上,隐隐地透出一丝朝霞的红,白樘打量着,满面却是喜忧参半。
    殿内,因众人皆散,赵黼道:“你叫我来,就是想让我看这一出戏?”
    赵世道:“如何不懂?是为了你清路,也让你看看清楚,以后你该重用的是那些大臣。”
    赵黼哼了声:“风水轮流转,当初死活不肯落在我手里的东西,如今死活要往我手里塞。说出去只怕没有人肯信。”
    赵世道:“黼儿。”
    赵黼敛了笑,淡淡看他。
    赵世对上他的眼神——无法说出口的是,倒并不是皇帝果然良心发现,知道犯下错误欲弥补,而是因为非他不可。
    从那夜深宫惊魂,赵黼被萧利天救走,以及后来的种种传言,可知赵世虽然看似稳坐龙椅不动声色,心中却也时刻惊涛骇浪。
    他深怕,怕赵黼会被萧利天蛊惑,当真一怒之下接手了辽国皇位,然后挥师南下。
    那是赵世设想的最坏的一种可能。
    可知必然是血流千里,死伤无数。
    正像是先前有段日子那些耸人听闻的流言一样:当初跟辽人交战,便每每落于下风,只是在赵庄跟赵世镇守云州之后,情形才开始好转,或许可以说,竟是他们“父子”的功劳。
    然而如果最能抗辽的赵黼反而帮着辽人回头打舜,以赵黼的用兵如神,再加上对大舜兵力及作战的熟悉度,还有悍勇的辽人。试问该如何能阻,怎么去阻?
    谁又能拦住那样怒火冲天的赵黼?
    赵世每每想到这个问题,夜不能寐,须发皆白。
    他后悔:后悔未曾干脆地杀掉赵黼,一不留神,便会成为亡舜之痛。
    也后悔,后悔自己虽窥得真相,却仍是步步棋错,竟走到这般绝境的悬崖之上。
    但事实终于让赵世明白,原来毕竟是他“独断不仁”。
    他小看了那个……他曾以为是孙儿的人,就算在最落魄,最绝望的时候,赵黼也并不曾起过要带辽人回侵大舜的心。
    先前几多怒恨,如今便多少愧悔。
    当知道赵黼连辽帝的皇位都可以推却,赵世知道,在这一场他跟萧利天无形的博弈之中,他并不曾如意料中的惨败。
    毕竟赵黼并不会按照他的心意手势而行,因为他……从来不是一枚棋子。
    他是一个自有七情六欲,纵横无忌的真豪雄。
    皇帝虽然并没败在萧利天之手,却甘心向着赵黼低头。
    这一场偌大的宫变,是一场泼天的试炼,以赵庄夫妇的命为祭祀,以两国之重为赌注,这般惊悚骇异,血腥残酷,却成就了他心目中的帝王。
    赵世轻轻抚过下颌,道:“先前朕留崔云鬟在宫中,曾对她说过一句话。”
    赵黼哼道:“定然不是好的。”
    “你果然深知朕意,”赵世哑然失笑,道:“朕跟她说,就跟我赌一赌,若是在朕驾崩之前你不回来,就也叫她也陪朕同去。”
    赵黼脊背挺直,眼中透出几分怒色。
    赵世道:“怎么,朕有这个想法儿而已,并未下狠手,你就恼了?那萧利天曾对她动了狠手,几乎没要了她的性命,你又如何?”
    赵黼毕竟才回京一日,有许多事情尚未打探清楚,最要紧的自然是云鬟的安危,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先潜入宫中。
    这件事虽质问过萧利天,却并不曾得萧利天的确切回答,这会儿听赵世说起来,岂不惊心。
    眼前忽地出现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半掩在中衣襟下,曾随着动作摇晃,半露出来。
    当时他因情迷意乱,早就沉醉不知如何,虽瞧了一眼,还只当是一处不留意的蹭伤,或者是因殿内光暗影转而生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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