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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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也多是人们心里想的。正是因为这些,才会产生阉割匠这种职业。
    陈割匠见了老太太,打趣道:“您老人家吃饭了没有啊?我经过您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两三只雄鸡争着抢着要给一只母鸡踩蛋呢,最后蛋没踩成,几只雄鸡互相斗了起来,啄掉了好多毛。要不我帮您给它们去掉?”“踩蛋”是这里的方言,意思是公鸡踩在母鸡身上交配,然后母鸡才有蛋生下来。他说的“去掉”自然就是阉掉的意思。
    老太太想了想,那几只公鸡最近好像没怎么长,谷糠算是白喂了,不如听陈割匠的,让它们少了欲望,安心长肉。于是,她点头招手道:“好吧,麻烦你到我屋里去一趟。”
    陈割匠乐滋滋地跟了上来,道:“好嘞!”
    老太太笑道:“难怪晓峰要说公的动物见了你就跑!你的眼睛贼尖!一个都不放过!”
    陈割匠呵呵笑道:“哪里有他说得那么厉害哦。时代不同了,以前家家户户养鸡鸭鹅,养猪狗牛。要想阉割,还得上门去排队请我。现在不行啦,人家都懒得养这些,养了也懒得管。我就只好主动送服务上门啦。”面虽带笑,但他的话里透露出些许心酸。
    老太太见他这样,忙改口道:“你的技术还是一流的,没有不干净的活儿。有的人家的猪阉过一次,却不干净,猪还是坏栏,不长肉。没办法还得做第二次。”
    陈割匠听了这话,舒心多了。
    “听说,董晓峰家里昨晚来了一个客人?”陈割匠眨了眨眼睛问道。
    “你就直说吧,什么客人不客人的!”老太太知道他故意避讳,不以为然。
    “鬼客?”陈割匠还是尽量避讳。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老太太停住脚步,回身问道:“你对这事很感兴趣?你这次来是要给我阉鸡的吗?”
    陈割匠忙赔笑道:“鸡当然要阉!我凭这个吃饭呢。不过那个事情我也挺感兴趣。”他的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
    老太太从他眼神里看出端倪,小声问道:“你为什么感兴趣?”
    陈割匠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哎,先不说吧。我先给你阉鸡。”
    于是,老太太抓出一把米,“咯咯咯”地引地坪里的鸡来啄,然后一一逮住。老太太养的鸡特别听话,被捉的时候不惊不乍,双手将翅膀捏住,它就乖乖地待在手掌之中,左瞧右瞧,也不逃跑。
    陈割匠早就将一张四周用竹片固定的网张开,放在脚前。然后,他去水缸里舀了一盆水,将他的小刀小剪之类的阉割工具泡在水里。
    老太太将一只公鸡递给他,他接住,将鸡头一扭,包在鸡翅膀下面,放在网中,然后左脚踩住翅膀,右脚踩住爪子,左手在翅膀下边“刷刷刷”几下拔光一小片鸡毛,右手从清水中捞起一把小刀飞快地在拔光毛的地方切开一道口子,再捞出一把类似女人用的发夹的铁弓,将那道口子固定,接着,他拿出一根一尺来长,一头系着细线,像缝衣针的铁丝,伸进固定的口子里头。他捻起细线拉扯几下,然后用一个小勺子将一个椭圆形的器官从里面掏了出来。那就是他要割掉的鸡子,也就是鸡的欲望器官。正是这个东西,使得公鸡肉透出膻味,个头不长。掏完鸡子之后,他掰开鸡的嘴巴,灌几滴清水,这就算完成阉割了。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如此反复几次,老太太的所有公鸡都成了“线鸡”。这里的人将阉割过的鸡叫做“线鸡”。至于为什么叫“线鸡”,谁也没有给过解释,算是约定俗成。
    陈割匠收拾起工具,在清水里洗过手,看着几只新“线鸡”,高兴地道:“您老人家听说过没有?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曾经特意为我们这个行当写过一副对联呢。”
    老太太一听,稀奇了,笑问:“哎哟,我还真没有听说过呢。皇帝还为这种事情写对联?写的什么对联啊?”
    陈割匠就更得意了,伸出食指在空中点了点,摆出一副以前的老私塾先生的架势,悠悠地念道:“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
    老太太笑得弯了腰,说道:“是不是真的呀?你就蒙我这个老婆子吧!”
    陈割匠一本正经道:“蒙您干吗呀?这是史书上有记载的!皇帝说的可不是嘛,有了这东西,就有了是非。昨晚董晓峰他家的事,可不就是是非!做了鬼还不甘心呢!”
    话题转到这上面,老太太知道陈割匠心里一直牵挂着这件事。
    老太太说道:“是啊,看样子你都听说了,我也就不多说其他的。你来这里除了给我阉鸡,还有别的心思吧?”
    陈割匠将工具踢到椅子下面,搓着手说:“您看我做事都是为了他人好。鸡阉了长肉,猪割了不坏栏,牛骟了安心耕田……”
    “你直说。”老太太打断他。
    陈割匠愣了一下,说道:“我是想给登科家死去的二叔做媒。”
    “你要做媒?”老太太也愣了一下。
    “是啊,我听说了,那个二叔不就是觉得活着的时候没结婚,死了没老婆陪不甘心吗?这跟猪坏栏差不多,不给它点儿甜头或者苦头,它是不会安心的。甜头就是给它配个种,苦头就是把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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