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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得又细又乱,仿佛一层冷纱。
    闻姚穿着暗红鎏金的裘袄,领口翻着绒毛白边,将人暖和地包裹在雪丝间。他提着宫灯,吴庸在他身后拎着书盒,一路从书院回来。
    风太大,雪太乱,伞几乎没用,两人像在乱流里漫步,慢慢地一步接一步。
    吴庸一边走一边暗笑:若不是下午陛下拉着您哭着发牢骚,估计您也不会因为迟到被教书先生罚抄到这么晚了。
    闻姚眼神澄净,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吴庸自顾自嘟囔:要我说,这辛国君也是个妙人儿,他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昏君似的,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闻姚小声,似乎在对自己说:我看不透他。
    他想到下午,钟阑又气又恼地在自己耳边嘀咕:朕一定得发挥国君的权力。以后所有人都只能说陛下昏庸,决不能说陛下圣明。这必将成为最昏庸的决定!
    嘴角的笑意终于化成一声忍不住的轻笑:但,看不透又何妨。
    两人走到廊檐下收了伞。今日的风声太大,值守的小宫女们未注意到两人回来,在不远处正凑成一团闲聊嚼耳根子。
    吴庸正打算清清嗓子提醒她们迎接。然而闻姚拦下来了:直接进去吧。
    两人正打算推门,小宫女们的话滑溜地穿过寒风,穿入耳朵。
    这肯定是真的!我先前在公子姚宫里当差过,一定没看错!
    闻姚猛然出手,抓住吴庸推门的手,屏气凝神。
    吴庸:?
    闻姚面无表情,神情专注,听得越来越清晰。
    公子姚就喜欢暗红鎏金的袍子,这回陛下赐给闻公子的也都是这样的纹样。
    还有这偏殿的装饰,陛下也是让人按着公子姚的屋子来布置的。
    闻公子受宠本就奇怪。陛下先前还对公子姚如此宠爱,难道一夜之间就会换人吗?
    第9章 头疼
    闻姚垂着眸子,喉咙底下干涸开裂,受了伤、含了血,嗓音扭曲地笑:是我说看不透无妨的。活该。
    殿下吴庸手足无措,我,我先把蜡烛点起来。咱慢慢捋。
    他转身,刚点起两支蜡烛,余光忽然瞥到闻姚,顿时惊醒。
    闻姚在一片黑暗中拿起桌上的剪刀,他没有握柄,刀刃陷在掌心,黑红的血液滴答流下剪刀的尖头直戳眼睛!
    殿下,不值当啊!吴庸一个激灵,赶紧扑了上去。
    一声刺耳的碰撞刮擦声响起。
    剪刀跌落地面,狼狈且自嘲地在地上四仰八叉。
    吴庸抱着他嚎啕大哭。
    闻姚脸上没有半点情绪,那只伤痕深陷的手死死攒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将那片血肉戳得愈发模糊。
    忽地,那股劲松了。
    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吴庸一边欣喜,另一边却疑惑:什么机会?
    他还未知道身份调换的事,我在他心里还不是闻姚。闻姚眼神晦暗,既然如此,让我看看他混沌不清会叫什么名字吧。
    吴庸端着茶盘,跟在闻姚身后,几乎不敢抬头。
    殿,殿下,我们这是不是不大好。这茶
    闻姚冷着脸,带着不合时宜的笑意:哪里不合适了?
    说完,他利落地从吴庸手中接过茶盘,推门施施然进殿,将吴庸和他的担忧关在门外。
    陛下,我做了南穹特有的果茶,想请您尝尝。
    殿中空无一人,前厅黑黢黢的,清晨阳光熹微,只大概勾勒出殿中轮廓。两支蜡烛在过道中灼灼自燃,烛影与晨光交叠。
    陛下?
    闻姚脸上的笑意退散。他将茶盘放在前厅,穿过屏风与纱幔,看到龙床层叠薄纱下的模糊身影。
    钟阑半撑着身子,似乎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不准进来
    他的神志不清楚。
    平日里,闻姚一进升云殿,钟阑就能通过他的脚步声知道他来了。
    闻姚像是钉在地上。一股没有缘由的焦急与保护欲在刹那间冲散了先前的揣测、憎恶与担忧,捏住了他的呼吸。
    钟阑垂着头,青丝铺在床上,声音虚弱且强硬:出去!
    咻
    一只苍白削瘦的手从纱中探出,擦着他的耳侧,狠狠戳出。闻姚下意识侧身,一把握住手,接着力道将对方摔到被褥间,也跟着滚到了床上。
    陛下,是我!
    你?钟阑双眼迷离,虽然仍未认出闻姚,但仿佛确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身子忽然软了下去,像重病之人似的,仿佛刚才的攻击都是幻觉。
    闻姚抚上他的额头感受温度:陛下,要请太医吗?
    钟阑懵懂地轻轻摇头:偏头痛,老毛病了,他们都没办法的
    他的耳根连着侧颈一片潮红,滚烫灼热。肤色本就极白,几乎透明的眼皮上能看到过于赤红的血色,感受到血流失控的躁动。
    我能做什么
    忽然,钟阑猛地发力,一把抱住闻姚,把头埋进他的颈窝狠狠吸了一口。他反手紧紧抱住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细密的黑发间。
    闻姚僵在原地,瞳孔紧缩。他感受到钟阑恐怖的体温和打在耳边灼热的呼吸。
    让我抱一会儿钟阑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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