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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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后,那个黄袍男子静静地看着她,眼里一片沉寂,安详清隽,如同三月的西湖上泛舟赏玩的翩翩公子。
    她努力眨了眨眼,终于耐不住身体传来的疲乏困倦,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顾渊站在窗前没动,神情复杂。
    这个女人看起来如同兔子一般柔弱温顺,可是二十个板子下来,就算是男子都难以忍受,她却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可她如此放肆,这二十大板无论如何都是她罪有应得。
    要想在宫里活下去,就要明白什么是明哲保身,对他人太过仁慈,最后遭殃的只会是自己。这不是善良,是愚蠢。
    容真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小院里了。
    珠玉泪眼婆娑地望着她,长顺在一旁唉声叹气,一脸愁云密布的样子。
    上次为她治脸伤的太医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约莫是好奇她一个御前宫女为何如此多是非,频频受伤。
    这一次不同于脸伤,容真趴在床上,只觉得身体都快不受自己控制了,只有那种钻心的疼痛一直折磨着她,提醒着她。
    珠玉看不下去,红着眼睛去给她熬粥,长顺趴在床头,半晌才轻声道,“姐姐,疼么?”
    他的眼里满是心疼,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嘴里说着些无用又无奈的话。
    可容真却觉得心里一酸,隐忍很久的情绪临近爆发的边缘。
    好容易深吸口气,按下心头的酸楚,她含笑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长顺的头。
    长顺不同于她和珠玉,他五岁时父母双亡,从此带着妹妹沿街乞讨。那时候他还小,压根无法赚钱养活兄妹二人,后来为保妹妹温饱,只能进宫做太监。
    容真还在尚食局时,就和长顺熟了起来。那时候他为了省吃俭用养活宫外的妹妹,自己每天就吃一丁点东西,其余的都拿去孝敬可以出宫的年长太监了,只为托他们为妹妹捎些东西去,尚在发育的孩子瘦得不成样子。
    后来容真知道了,就从自己的膳食里分出些给他,而他感激不已,把容真视为姐姐,但凡有用得着他的地方,都义不容辞。
    容真看着他孩子气未褪的面庞,叹了口气,“你妹妹现在还好吧?”
    长顺点点头,“妹妹如今在城郊的一个村子里住着,村里的婆婆们都很照顾她。每隔半月我都会托张公公送些银两给她,姐姐不用担心。”
    容真笑了笑,费力地伸手指了指墙边的柜子,“你去把柜子里的锦盒拿来。”
    长顺依言。
    “打开它。”她含笑望着长顺。
    盒子里有一只白玉镯子,质地温润,一看就是不菲之物。
    长顺愣住。
    “这镯子是淑仪赐给我的,我一个宫女,也不能戴在身上,你托人拿去给你妹妹,变卖了换些银子,在城里的殷实人家谋个丫鬟的活儿。咱们在这宫里,日子艰难,朝不保夕,英儿若不能谋个生计,万一你我有什么好歹,她该如何是好?”容真看着他,柔声道,“况且在城里有了活计,日后长大成人,也能找个踏实的人嫁了。她身体素来不好,若是嫁给了村里人,日后要下田耕作,她怎么受得了呢?”
    长顺眼眶一红,“姐姐……”
    容真笑着摇摇头,“行了,这么大的人,还学着孩子似的掉眼泪。你既叫我一声姐姐,就不要这么生分了,你的妹子也是我的妹子,做姐姐的对自己的妹子好,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一次,容真的伤足足养了半月。
    太后派人来过,送了不少伤药补品,秋姑姑亲自探望她,一边叹气抹泪,一边心疼地说太后因近来身子不大爽利,所以未能来看她。
    容真也红着眼眶点点头,“难为太后她老人家还把我放在心上,这次容真犯了错,辜负了她老人家一番心意。”
    但秋姑姑说,太后不怪她,在这宫里行走,尤其又是在皇上身边,难免有些地方欠妥,凡事都要慢慢来。
    的确,要想戏演得好,容真确实需要慢慢来,该受的罪要受着,该演的戏要演足,这些都不过是下一步棋走之前的必经过程。
    半月后,她再来到华严殿时,顾渊只问了一句,“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么?”
    容真跪在地上,低声道,“妄自揣测圣意,利用皇上的仁慈,奴婢罪该万死。”
    顾渊看了她一眼,唇角轻扬,“认起错来脑子总是分外灵光,一旦心软起来,脑子却又蠢笨如驴。”
    容真抬头可怜巴巴地赔笑道,“皇上说的是,奴婢蠢笨如驴,难为皇上不嫌弃,还让奴婢常伴身侧。”
    她的眼里明明写满了不甘心,嘴上却说得乖巧,顾渊叹了口气,知道不论怎么罚她,她始终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心善是好事,可放在宫里,就成了天下第一错事。
    看着容真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他忽然有些好笑,不知她这些年都是如何在宫里平安过来的。
    “你从前的安分守己、温顺乖巧,如今都到哪儿去了?”
    容真愣了片刻,然后从容地答道,“奴婢的娘从前跟奴婢说过,伺候主子,一举一动都应符合主子的气势与风范。奴婢昔日只是尚食局一个小宫女,自然需要安分守己;可如今,奴婢是皇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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