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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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抛下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才发现杜亮就站在门前的槐树底下,往她们那边看,也不知看了多久。这份心照不宣的尴尬在她们心里留下案底,小月握着那把银圆抽身便走,留下桂姐余怒未消。
    “你跟一个丫头计较什么?还动粗。”杜亮的语气里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倒像是关心桂姐的。
    她怔了半晌不回话,心已飞到另一桩事情上头。夏末金黄的日光已变得温和宜人,轻轻抚在皮肤上,她的黝黑,瞬间镀了亮色。她突地想起黄慕云刚过变声期那会儿,有天半夜,听见他铺上有些奇怪的响动,以为他又要咳,便起身进去,掀开纱帐,那缩成一团的身子正奋力伸屈,胯部包着她丢失的荷叶边绣花汗巾,边缘滴落几颗白色珠液。之后她假装没事人一般服侍他,他却有意无意地躲着,让她觉得好笑。可惜这种优越感过不多久,便因白子枫的出现而磨灭光了。她其实并不嫉妒白子枫,只是免不了有些淡薄的失落,如今杜亮这一劝,竟鬼使神差地将那些失落又重新勾引出来了。
    “再不教训教训她们,都不知自己是谁了。”她只得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杜亮没有理会她的敷衍,只压低声音道:“在她们房里找到什么了?”
    桂姐摇头,但摇得很虚,是知道要被拆穿谎话的那种掩饰。
    “好啦,都让我侄女看穿了,还不肯坦白?跟我讲又没关系。”他这么安慰她。
    “有些事情,不知道的好。”
    “那你何必非要去弄清楚?既然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是告诉我吧,你难道还跟我见外?”话一出口,他已有些后悔,因她究竟对他见不见外,他自己是没有底的。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抬头向他开口:“既然这样,我想再请杜小姐给我算一次牌。”
    第二章 正位的恶魔
    〔杜春晓皱着眉头翻开未来牌,正位的恶魔。
    “大太太,恶魔牌若被男人抽到,意味着他会惹杀身之祸或暴病而亡;女人抽到可就奇了,说的可是堕胎。”〕
    【1】
    秦氏把几只酱缸搬到阁楼上之后,已香汗淋漓。她知晓自己素来干不得重活,却总也在干,雪儿去世后,她仿佛也跟着她下了葬,已死过去了。头七刚过,她便开铺做生意,怕再没有收入自己都要饿死的。谁知头一个客人便是她没见过的,五官玉雕一般齐整,站在门口,约摸只比她高半个头,看上去却是极标准的身量。头发剃得很平,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架住深陷的眼眶,月白色镶云纹的长绸衫松松地贴住细长身材,唇角的笑容,是轻浮里有诚意的那一种,令她感觉新奇。
    她没有上来招呼他,只是点头笑一笑,结果面颊肌肉却隐隐作痛,是因前些日子哭得太多,笑起来都困难了。他在铺子里转了好几圈,似乎不晓得要什么,她心想完了,又遇上狂蜂浪蝶,这是她自十四岁开始便在人生里不断经历的戏码,已看到麻木,乃至心烦。她知他的目的不是购物,却莫名地期待起来,因这样俊朗的男子,没有女人见了会不动情的,所以她心也怦怦地跳,直到他提及女儿的名字,才瞬间停止。
    “你女儿的事,请节哀。”
    她似乎有些听出弦外之音,然而又不敢细问,只等着他也会拿出钱来给个安慰。这些天来,黄家已托人送了不少东西来,从前是这样赎罪,如今还是。杜亮跑了一趟又一趟,像块抹布,正奋力擦掉黄家留下的污迹,从前田贵是污迹,现在雪儿也是。她自然不甘被视为麻烦,于是不哭不闹,面若冰霜,只等他们良心发现。杜亮有一回忍不住脱口,讲她像极了另一个女人,问是谁,他却怎么都不说了。
    黄莫如跟她好,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她原觉得该远离这样的人,完美得让她害怕,可对方似乎也有同样的顾虑,这令她多少有些放心。她将他握在手里的时候,脑中浮现雪儿躲在厨房里大口吃面的情景,她脚背浮肿,脸色却红润细嫩,宛若初生婴儿……于是她下意识地握得更紧,他含住她的耳垂,最后说要把性命都交予她,她却在等他讨饶,要求进入她的幽秘之地。
    两个人就是这么拉锯战,到最后谁都没有赢。天一光亮,她便下床倒了田贵的痰盂,煮一锅小米粥,将榨菜切成细丝装碟,假装是个贤淑的妇人。而他却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托弟弟的福,黄家的孩子都不用一大早去给各个房里请安,爱懒成什么样都是可以的。他不是懒,却是累,只要沾到她的肉身,闻不到掺杂了酱香的体味便浑身不得劲。不像弟弟,怎么弱都是强悍的,单恋使人坚韧,偷情教人气短,这错位的反应令他不免气结。
    ※※※
    桂姐一面捅莲心,一面与杜春晓对谈,她似乎一点也不怕丑,即便被对方指认为贼,也是从容不迫,甚至有些大义凛然的模样。所幸这份坦然,杜春晓心知肚明,所以只乐呵呵问她:“可在那帮小蹄子房里发现了什么?”
    桂姐摇头,笑道:“别问我发现什么,你不是算得出来吗?”
    杜春晓只得涎着脸求对方:“好啦!你也晓得我这是撒谎骗人的把戏,就告诉我你得了些什么,保不齐我还能算出点好东西来。”
    桂姐道:“那好,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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