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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种田一样,该留个休耕期,才不会连种三年,搞得第三年的稻作品质一落千丈,还得跳楼拍卖兼倒贴才有办法出清。
    国中硬是考上了个学费贵得要命的私立中学,险中求生存地勉强考上了个还说得过去的后段明星高中(就是还称得上是明星高中,但绝对比不上建中成功那种等级),咬牙拚了个台大头衔,我还抱有着大学是由你玩四年的纯真幻想,直到我发现,原来连鸟系的鸟作业也能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也只能交出一张全是鸟数字的成绩单。
    古有名训,「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只悟到「该爬的楼梯没爬上,就等着被人上」的道理。辛辛苦苦又混了张文凭后,家里的人已经对我不抱期待,反正底下的弟弟妹妹一个一个都比我聪明乖巧有天份,失去了家人的关爱眼神,我倒也乐得清间。
    于是领着毕业证书,顶着台大毕业的光环走出校门那瞬间,是我二十二年人生中所尝到短暂的自由滋味。因为两个月后,我立刻收到兵单,投入另一个地狱之中。
    在军中常听到「撑过去就是你的」这句话,我撑了,但我不明白我究竟得到了什么,什么东西又成了我的,我只晓得数日子,算算十一个月什么时候过去,算算还得捱几天才放假,一路算到退伍,再糊里糊涂地应父母要求,随便投履歷,就这么随便找了一个工作。
    一待五年。
    如今二十六年,回顾过往,唯有现在这一刻,我才感觉我的人生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那天通勤回家的公车上,我看着落入山谷间的夕阳在西沉前所照射出来的馀暉,耀眼得让我流下了眼泪。
    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太太递给我一张面纸,跟我说,遇到再难过的事情也要撑过去,我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千万别太消沉。
    我不知道她把我那喜悦的泪水解读成什么,搞不好是被裁员的悲痛之泪也不一定。
    老实说,那时我对如何隐瞒我离职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让家人察觉到任何异状,所以我当下所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先让自己照着平常上下班的时间出门回家,再看中间的时间该怎么打发。
    正如同我的离职是一股衝动,我对之后该怎么做,完全没有任何计划。反正我的座右铭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起初的几天,我没什么创意地在网咖度过,直到被质疑为什么身上带有那么浓重的烟味,我才转移阵地,开始找寻附近的图书馆、咖啡厅、速食店等任何能让我消耗掉一整天时间的地点。
    消费金额这种东西基本上不需要太过担心。我工作这五年的薪水,我全存起来,一毛钱也没动到。当你是个早上有人准备好,中午家里带便当,晚上回家吃妈妈的爱心,连上下班的悠游卡都定时有人帮你储值一万元时,想花钱都很难。
    何况我本身也没有什么消费的欲望,我鲜少会去买那种高价的玩意儿。随身碟、mp3、笔记型电脑这种东西,通常一口气买到一定的数量后,多跟销售员拗几句,自然就能有折扣。我家五个小孩,基本购买量就是一次买五个,向来在固定店家消费,都成vip了还能不打折吗?
    这真多亏家里的平等原则,一个小孩要什么,另外四个也都必须有。
    所以上述高价物品,我一样也不缺。
    接下来有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我天天带着笔电出门,星巴克可以坐上一整天,就坐在那里上网充当高级知识份子还是什么上班时间也能到那里摸鱼打混的顶级业务员,直到咖啡喝腻了,再转战其他地方。
    像这样抱着电脑装菁英的无业游民生活,过了三个星期后,我就腻了,但我一点也不想回去那种被打卡鐘约束的生活。我就像离水的鱼,在浅滩里垂死挣扎,直到我将目光移向捷运站。
    因此,有那么段时间,我几乎整天都耗在捷运车厢。不出三天,我就把每条路线的站名都背了起来,我可以今天搭红线去淡水,再从淡水坐回士林,又回台北车站后,坐到新店之后回头改去南势角。
    于是,每到一站,就出站到外面转转,这可以耗掉我不少时间,我可以花上一整天在每一个捷运站附近寻宝。我把自己当成一个观光客,每天沿着捷运公司官网的观光路线间晃。
    目前开通的八十八个站,也够我消磨掉三个月的时间。
    不过比起实际上走出车站间晃,事实上,我花了更多的时间天天从淡水坐到新店,这一路可以让人睡得很饱,虽然硬梆梆的椅子常让我一觉醒来就觉得腰痠背痛,脖子硬得像块木板。
    光是搭捷运,就能看尽人生百态。我想,在天天看我从这站坐到那站的捷运员工眼里,我也是个怪人。就如同我每天去搭捷运的时候,总会碰到一个对着我微笑的捷运员工。
    他的职务为何,我不得而知,有时候会在出入站的地方看到他,有时候他会负责监看乘客有没有站超过黄线,或是在要发车的时候,负责将想跑上车的人拦下,再不然就是尖峰时段,站在手扶梯那里疏散人潮。
    从我第一次注意到他会特意对着我微笑时,我才发现我似乎很常碰到他。至少在我还有工作的时候,我想我上下班都会碰见他才对,不过那时的我满脑子就是要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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