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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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起,水就特别大。」头往前伸一伸,压低了声音,「人都说,是那个倒楣鬼怀王的冤魂在作祟。」
    我怔了怔,道:「不至于吧,怀王和这个地方有何关係。」
    白如锦的脖子伸得又长了些,声音越发低,「老弟台,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承州名字里,有个承字,城南又有条郡河。怀王的字,好像就是承浚……」
    我乾笑两声,「这个……」
    白如锦捻着短须稍儿道:「有时候,这种邪门的事情,不能不信。你知道,那位冤鬼怀王,是个瘸子。结果就是三年前,他死了后不久,这里的水发得特别大,城外有个水伯庙被雷劈倒了。因为犯了个‘跛’字。后来那个水伯庙怎么都重修不起来,等到京城里皇上降旨给怀王修大陵墓,又做法事后。我们这里把水伯庙改成水神庙,才又修了起来。」
    我道:「这样说起来是蛮邪乎的。」
    恰好此时菜上来,白如锦略停了停,我夹了一筷肉丝,白如锦哧溜灌了杯酒,窗外街道又有一群州府衙役站在船上漂过,白如锦望着一船船的衙役道:「前些时日,汛期将至,知府大人便上报朝廷请款粮,据说今年朝廷派了一位了不得的钦差大人过来治水,可能是快到了,府衙这几天戒备的挺严。」
    几年不怎么打听朝廷事,不知道朝中的崢嶸砥柱们有没有变几根,我忍不住问:「是哪位大人,如此大阵仗。」
    白如锦举着酒杯,低声道:「据说是工部侍郎云毓,来头够不够大?自从柳丞相引咎辞官后,朝廷中年轻的官除了张屏张大人,哪个还能比得过他?可惜他是云棠的儿子,怀王的冤案,过错虽几乎是柳丞相扛了,听说也有他一份。否则柳相辞官后,丞相之位说不定轮不到今天的张大人。」
    我握着酒杯呵呵两声。
    白如锦摇头:「只是不知道这位大人过来,水会不会越发越大。」
    云毓治水,应该是最近几日就来,我在承州大概要呆到八月初,说不定能瞄见一眼,说不定瞄不见。
    瞄得见瞄不见都那么回事了。
    人生几十个年头还挺长远,云毓也罢,柳桐倚也罢,甚至是啟赭,昔日熟人,不一定哪天就会打个照面。怀王早变成了一把灰,埋在京城的墓里,还是许多人看着烧的,料想不会怀疑有诈。如今世上只有商贾赵财。就算打个照面,又能怎样?
    不晓得如今当日的那些人都过得如何。
    云毓和我那堂侄,啊不,已经不是堂侄了,是圣上,处得还好么。
    皇上这两年精神头很足,据说添了好几个皇子。云毓实在可叹,三年前的那事,他全家除了他,都成了罪民,他其实是个孝顺人,保了全家的命,可全家说不定都恨他入骨。看上的人偏偏还是皇帝。
    所以说,什么锅配什么盖都是命中註定的,云毓除了啟赭,应该没谁降得住,啟赭除了云毓,也没谁绑得了。
    至于柳桐倚,我听说他辞官回家了,有些歉意。朝廷的一个根樑柱子,算折在我手里。后来,隐隐听说他归隐山野,又有一说他云游去了,想来比在朝廷瀟洒随意。他也曾说过,想做个间散人,这样一想,我心里的歉意少些。
    我这次在承州遇见云毓治水,算是上天安排。过了这一回,说不定这辈子还能碰巧碰见几次,也说不定从此见不着了。
    在酒楼中吃了饭,白如锦又引我去他家中坐了坐,商谈店铺中的事宜。
    白如锦家在承州城算数一数二的富户,宅子建的颇豪阔,如今一半淹在水里,仍有一截围墙露在水面上,大门边的墙上有个可开合的地方,能供船出入。据说承州富户的宅子,都有这么个船门。船进了宅院,直接漂到正厅。
    白如锦有四个夫人,三子两女,他的大公子今天都十四五岁了,跟着爹学做生意,白如锦喊他过来给我见了个礼,喊了声赵叔父。
    另有三个小些的,才都七八岁到十来岁左右,在二楼廊上跑来跑去玩耍,折纸船往水里扔。还有一个最小的千金,才一岁左右,是白如锦的三夫人所生。这位三夫人是个精明厉害的女子,白如锦手下的几间商铺一半由她管理,商贾人家的女眷本就不大避讳见外客,这位三夫人时常随着白如锦出外谈买卖,算起账来比她相公还厉害。
    三夫人这次也和我们同在厅中坐,白如锦向我说明铺面的筹画开销进出及以后的规划预备,三夫人坐在他身旁,翻开帐册劈里啪啦地拨算盘,一条条报帐目,清晰明白,养娘怀里抱着那个小千金与几个丫鬟立在她身后,一两刻鐘左右便盘清了帐,三夫人把帐册算盘递给丫鬟,从养娘怀中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我不禁感叹道:「白兄与夫人真是天造地设,夫唱妇随。」
    白如锦笑道:「老弟台你也娶一个便是。拙荆如此愚笨,刚嫁给我时什么都不会,只学了半年多,就能帮得上忙了。」
    三夫人也道:「是啊,赵老闆为何还不娶妻。」
    我道:「天下男人,有几个能像白兄这般好福气,几位夫人各个如花似玉温柔贤淑,更有三夫人才貌兼备。我倒有心娶,只是碰不见有缘的,只好做光棍。」
    三夫人抿嘴笑道:「那是赵老闆眼光太高,五湖四海,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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