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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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景卫邑这个人,对他来说已权当不存在。我如何脱逃,之后这几年的种种他亦不会多问。
    总能把握恰当的分寸,留出恰当的馀地。所以我才欣赏柳桐倚。
    柳桐倚还邀我和他品了一时茶,谈了谈趁这两天收购琥珀金丝的事宜,一应步骤,都已计画的妥妥当当。我眼下只想着爪哇国,打算将这些琥珀金丝送给柳桐倚算了,中间给白兄的红利抽丰厚点便可。
    柳桐倚却正色道不可,做事一码归一码,生意便是生意,公平买卖,他是为取利而来,亦不想多占。又道:「赵老闆不管想去何处,至多将钱财都换成实金,多带些在身上总是好,所谓穷家富路。」
    我只好将原本的打算作罢,笑道:「怪不得梅老闆能短短数年将生意做的如此大,既诚信又仗义,不用几年,江南的商户,便没几家可以和梅老闆比肩了。」
    柳桐倚淡淡笑道:「尽力经营而已,不过但愿能应赵老闆吉言。」
    我再坐了坐,本想邀柳桐倚吃个午饭,几天后,一路还要托他照应。但看柳桐倚好像另有事要办,更又像在等什么人,可能是约了人谈生意,便起身告辞。
    刚要转身出门时,房门突然响了几声,我离门近,便拉开门,顿时有些意外,门外为首的人亦愣了愣。
    竟是云毓。
    他身后随着几个人,正是今天早上过来接他的侍卫,还有一个身着绸缎长袍儒的微胖男子,此人我倒认识,是承州知府马敬儒。我刚到承州时,还曾由白如锦引荐,给他送过些礼。
    我一时间各种念头纷涌至心头,云毓却已挑出一抹薄笑:「原来赵先生竟然也在。」
    马知府面露恍然的神情:「原来云大人昨日彻夜拜会的治水高人竟是这位赵……」上下打量了我两眼,「赵先生。」再瞄向柳桐倚,「那么这位难道就是梅先生?」顺着鬍鬚,露出欣慰的神情,「两位治水高人,正好都来到了本城,真是托钦差大人洪福,上天庇佑!」
    云毓淡淡道:「是因圣上英明,上天恩赐。」又向我和柳桐倚抬一抬手道,「两位不必多礼,本官与马大人前来,仍是来请教治水之道。」
    看来云毓未在马知府面前说穿我的身份,还替昨天的事情编了个不错的说辞。但他未洩露此事给马知府,不代表没把此事写进一本摺子,由某个侍卫贴身藏着,一条快船已出承州,正在去京城的路上。
    柳桐倚从案上翻出一叠纸,递与云毓:「这便是昨日所说,家中留下的治水方略,不知对云大人能否有用,在下对治水之事一窍不通,其他的,便帮不上什么忙了。」
    云毓接过,翻了翻,亲自收进袖中,「多谢。」
    柳桐倚微笑。
    我在一旁站着旁观,云毓却未多看过我,他的神态与昨夜大不相同,带着锋利的冷峭,几年前世家子弟的间适已荡然无存,隐隐间流露的官威十分浓重。
    马知府抬袖道:「多谢两位对承州水患治理尽心尽力,便由本官做东,今日中午到府衙内饮宴,权做答谢……」
    他话未说完,我推辞的言语刚送到口边,云毓已出言打断道:「赵、梅二位先生的脾性都有些孤僻,尤不喜饮宴应酬之事,便由本官择日另行答谢,马知府请不必费心。」
    马知府自然唯唯听从。
    云毓的目光终于在我身上一扫而过,又落向柳桐倚,再道:「这两日多谢二位相助,多有叨扰。本官不会再来打扰,先行告辞,谢仪容后送到。」带着那几个随从与马知府一道逕自离去,留下敞开的房门与走廊里小伙计和房客无数道好奇窥探的目光。
    柳桐倚掩上房门,道:「我到承州不久,云大人便已知情。昨日我曾与云大人一晤,家父昔日曾治水患,留有治水经验笔记,我曾看过,但未带在身边,便将记得的写出来,今日交与云大人。」
    我原本便没有怀疑柳桐倚,凭云毓行事的周密,恐怕在船上看见我之后,便立刻将承州的外来客商都筛查了一遍,筛得到我,更筛得到刚来的柳桐倚。柳桐倚的生意做的那么大,身份应该从啟赭到云毓都知道。
    恐怕我会来找柳桐倚,亦在云毓的掌控之中,希望他真能如方才言语中的暗指,留情放我一回。
    不过我对此抱的指望不大。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愿到时走的顺利。我甚至有些后悔来求柳桐倚。我诈死时吓过他一回,这次不知又会不会牵连他。
    欠下这么多人情,总觉得难以还清。
    待坐船离开客栈,回我住的小楼时,我一路又思量了一回。
    目前我不大摸得准的,是云毓到底想做甚么。
    三年前我便没看透他,三年后更加摸不清。
    他昨夜在我那里睡了一宿,态度奇怪,言谈举止都与以往大不相同,不知究竟意欲何为。
    捫心自问,我还喜不喜欢他,答案仍是喜欢。
    可喜欢归喜欢,事实归事实,我更想自在过后半辈子,经不起劈里咣啷的折腾了。
    其实昨日云毓在床上睡时,我躺在竹榻上,心中曾暗自感慨过。
    景承浚枉担了个风流名,那时候竟然婆婆妈妈,云毓也罢,柳桐倚也罢,都没真的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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