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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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街上敲锣打鼓地喊:“走水了,走水了...”
    屠云被吵醒,第一反应就是寻找孩子,结果手一探,身边竟然无人,房门也是敞着的。
    “李酡颜?”
    屠云穿衣下床,把正对房门的孩子抱到床上,又拿了一件大氅出门。
    楼下,祥叔点了灯,眯眼往院外看,“门怎么开了?”
    “祥叔,李酡颜不见了。”她心慌道。
    “什么?”
    祥叔连忙喊亓官,屠云听见街上喊声越来越响亮,夺过灯笼就出门寻找。
    街尾确实有一家门户着火了,不过火势不大,经过抢救已经熄灭了。
    她找来找去,没看到李酡颜。
    提灯往回走,猛地想到什么事,屠云疾跑到县衙门口。
    只见,李酡颜鞋袜都没穿,单薄的衣衫劲风一吹,宽肥的袖子来回舞摆。
    他奋力捶门,拳头见血仍不见罢休,一味冲里面喊:“屠云,我回来了,屠云你别怕...”
    原先衙门也是住人的,后来李酡颜发癔症时常来闹,于是都搬回家了。
    屠云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抱住他下坠的身子,“我在呢,我在...”
    李酡颜惊恐万状,以为是亓官在阻拦他,用仅剩的力气砸门,说:“亓官,县衙着火了,屠云还在里面呢...”
    他疯魔了,即便看着屠云也不认识她,手指挠着门板,发出惊悚渗人的抓声。
    “屠云...屠云...”
    “李酡颜,你看着我。”屠云放声怒吼,把他的脸掰过来,正对她的眼睛,“你看清楚,我不在里面,也不是县衙着火。”
    李酡颜一下静住,疯癫地跪倒在门口,两眼空洞,宛若残木。
    屠云将他搀扶起来,带回李家,拳头上的血滴滴了一路。
    亓官见主子又犯病了,捂着嘴不敢哭,弯腰把他背到屋里。
    她知道,亓官最见不得他主子受伤,与其看他掉眼泪,不如赶出去省心,“你现在去吧。”
    “我想陪着主子。”
    “我在呢,他丢不了。”
    亓官不情不愿离开,屠云把李酡颜手上血污擦干净,又抹上药膏。
    李酡颜神情呆滞,也不喊疼,直到屠云要把他裤子脱掉,才冷幽幽地说:“我确实病了。”
    屠云鼻子一酸,从柜子里找出一条新裤子,故意怄气说:“怎么病的连我都不认得了。”
    李酡颜一把将她楼到怀里,双臂牢牢扣紧,连喘息的空隙都不留。
    他多希望就这样一瞬苍老,就地古化,永不分离。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上天垂怜,念在他一辈子没求过什么,把屠云给他。
    “李酡颜,我们成亲吧,成了亲我再走。”
    ///
    寒风后乍然回暖,屋脊上白雪迎着烈阳,光彩熠熠。
    一直低调的李家突然披红挂彩,庭院内喜色融融,枣儿和阿树在里面奔跑打闹,后面还跟着气喘吁吁的毕小堡。
    他大喊:“你们慢点,等等我,那个酥饼明明是我的。”
    阿云慵懒窝在屋檐下,看着三个孩子争夺最后一个枣泥酥饼。
    楼上,宋莲给屠云穿上宽袍大袖的红嫁衣,乌发盘起,满头金光闪闪,重的头都抬不起来。
    “只是一个简单的仪式,不至于这么多吧?”这都快赶上卖首饰的了。
    宋莲:“成亲就一次,先忍一忍。”
    又要忍,她深呼吸,脖子都快被金子压断了。
    “哇”孩子哭了,屠云赶紧抱过来哄,下意识要解衣喂奶,却被身上绫罗绸缎弄得不知从哪儿下手。
    门被推开,李酡颜已经换好喜袍,接过孩子,对她说:“我在楼下等你。”
    “哎哎...”
    他爹搂着孩子走了。
    屠云叉腰,对宋莲摆摆手,“就这样,红盖头给我。”
    蒙上红盖头,屠云被搀扶到一楼大堂,努力撑着颈,站在李酡颜面前。
    亓官高声喊:“一拜天地。”
    屠云感觉浑身都被束缚,头低下去,差点抬不起来。
    一只白皙的俊手扶住她,屠云在盖头下小声埋怨,“我快压死了。”
    他薄唇勾笑,“拜完你就上楼。”
    “嗯”
    别小看匆促的拜堂仪式,屠云尽管很敷衍了,但还是累的精疲力尽。
    拜完堂,众人入座吃席,来的人不多,毕良、毕小堡、谢赁、以及宋莲和两个孩子,一桌菜就够了。
    李酡颜吃了几口就拱手赔礼,“我就先上去了,几位吃好。”
    毕良与谢赁起身还礼,“恭祝二位百年好合。”
    李酡颜腼腆点头,命亓官和焦小儿照顾客人,不过焦小儿只顾着吃,根本不管其他人如何。
    李酡颜从祥叔手里接过孩子,慢步上楼,屠云竟然端端正正坐在床帏中间。
    他把孩子放回小床,拿起桌上帮着红花的喜秤,挑开红盖头,屠云惊鸿一抬眸,他笑得甜腻如糖。
    屠云从未见他这么笑,顿时眼眶发热,双臂环住劲腰,“相公。”
    李酡颜抚摸她后脊,轻若游丝地喊:“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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