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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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妈的!咳……」
    他加强脚下的力道,彷彿将那人的内出血从口中挤出。
    「你应该求我一枪打爆你的头,我个人倒是很愿意把你留在这儿慢慢等死。你知道,他们至少还要三个鐘头才会回来。
    「你已经没救了,老兄,肠子至少断成十截,如果现在急救的话或许………不过唯一的医生已经被你们杀了。」
    蜜雪儿听见这句话,立刻昏倒。黎秋何继续用冷酷的声音说:
    「反正死路一条不如合作点,可以少吃点苦头。」
    「你……杀了我…………」
    「知道我要问甚么吧。」
    黎秋何继续加重脚力,将近两百磅的体重压在胸部让肋骨发出喀喀声,那人痛得不停捶打沙地,却因为肺活量不足无法尽情嚎叫。
    「如果我高兴的话,还可以从屋子里拿些煤油浇在你肚子上的破洞,烤肠子。猜猜烤肠子烤到死需要多少时间?答案很简单──还是三个鐘头。不过比流血而死痛苦一百倍就是了。
    「你好像不相信?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拿煤油。」
    「是……是东尼……」
    「东尼?东尼?范奇诺!」
    「是………」
    「你们这帮人不是在皇后区混的吗?甚么时候当起范奇诺的杀手?」
    「快杀了我……」
    黎秋何稍微思索就明白了。
    范奇诺家族一直想插手毒品生意,却敌不过黎秋何他们从亚洲进口物美价廉的好货,就算彼此合作销售也只能分到一点点利头,简直就像被中国人施捨似的。对那些黑手党家族来说这样赚钱简直就是耻辱。
    如果能切断亚洲货源就不得了了,哥伦比亚来的古柯硷可以重新霸占纽约市场甚至整个东岸,黑手党也能垄断整个货源。而切断亚洲货源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干掉主事者。
    然而这也只是其中一项动机,另一个则是为凯文?范奇诺报仇。
    六年前他一时酒后乱性揍死个义大利佬,葛老大出面帮他撑腰,双方还因此打了一年仗。原以为这件事早就结束了,万万没想到这些黑手党居然如此记仇──那个被黎秋何活活打死的凯文?范奇诺就是「东尼」的儿子。
    看了蜜雪儿一眼,确认她还没醒,黎秋何瞄准金牙仔的金牙轰了一枪,红的白的应声喷发一地。
    他抱起蜜雪儿回到屋里,将她的衣物收拾一皮箱,然后开着恩里奇先生的小货车连夜啟程。
    「我做了一个噩梦,好可怕……」
    脸上的泪痕还没乾,蜜雪儿痴痴望着车窗外。窗外只有一片无垠的漆黑。
    「幸好只是一场梦。」她说。
    黎秋何抚摸她的脸,强忍着不让泪水溢出。
    「我们要去哪儿?黎。」
    「去纽约。」
    更深地踩下油门。他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追兵,只想尽快离开伤心地。
    屋樑上掛着好几盏大红灯笼,厅里站了许多人,只有两人坐在龙纹椅上──葛然与黎秋何。蜜雪儿隔着窗稜窥见这样一幕。
    「兄弟们都看你的意思。你有甚么要说的吗?」葛老大说。
    「没甚么好说的,开战。」黎秋何冷冷道。
    眾人欢声雷动。
    打从黎秋何失踪起他们就四处查访,也知道除了黑手党之外没人有胆干这种事,失踪两个月怕是凶多吉少了。兄弟们都坚持给秋哥报仇,但葛老大坚持先查清楚再说。眾人憋了一肚子鸟气直到此刻才终于得到抒发。
    蜜雪儿不懂他们的广东话,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这样狂喜。她只感觉到一阵恐惧,他们的狂喜中带着浓浓的暴戾之气,就像噩梦中那个满口金牙的坏蛋。
    黎秋何没有说出这一百天到底发生甚么事,只将衣服脱光剩条内裤,让大家看他身上的伤痕,然后说出仇人的名字──东尼?范奇诺与那个皇后区的小帮派。
    那一百天之中发生的事,只在某个寒冬深夜与葛然二人对饮时,喝醉酒说了出来。从那时起葛老大就将蜜雪儿当成女儿一般疼爱。
    可是蜜雪儿再也见不到那个笑声爽朗的好青年了。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虽然长得跟他一模一样,却是个可怕的黑帮头子。
    她离开窗边不忍心再看。
    回到纽约的黎秋何有了显着的变化,不再是以前那个亲切的、热心热肠的好哥们。
    在他心中,黎秋何已经在那晚和恩里奇一家人共赴黄泉了,因此他将名字改成「黎泰」。此后,除了葛老大以外没人敢叫他阿秋、秋哥或泰哥甚么的,大家都尊称他「黎先生」。
    回纽约的路上他深思熟虑,心知凭纽约华人的势力无论如何也斗不过黑手党,五年前如果不是卡维佐家族介入,最后输的一定是他们。为了赢得战争他必须树立权威,不能像葛老大那样凡事都与弟兄们商量徵求大家意见。他要求眾人贯彻命令,凡是完成不了任务的必须接受处罚;他铁面无私不讲情面,对于有功的弟兄也毫不吝嗇地重赏。帮眾对他既恐惧又佩服,许多帮派也纷纷向他宣誓效忠。他将年轻时在军队里学习到的做法带进了黑帮。
    到了第二年夏天,黎泰已经将整个组织建立起钢铁般的纪律与执行力。所有人只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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