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眼迷离 第252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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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瞧出来其勉强,既见她诚心赔礼,反觉自己逾了本分。看了两眼薛凌又撇过头去生硬道:"教诲不敢当,你要的东西,我这里也确实没有。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无色无味的药好找,立时毙命的毒也常见。可你说的死后神仙难查,普天之下,绝不会有。银铃能系,就一定能解。瞒得过一时,必然瞒不过一世。"
    说着压低了些嗓音道:“若有难言之隐,不愿说与我知,我也不好强求”,停顿稍许好似下定决心一般,陶弘之一叹气,再次正视薛凌道:“薛小姐,我不知你姓甚名谁,也不知你何方人氏,更不知你祖上何人。却知道,你必然不是所谓走镖的。”
    薛凌手无声的滑到桌子底下,搭上了右手腕,陶弘之道:“你与陈王牵扯颇深,又曾当街刺杀宫内妃嫔……”
    恩怨滑了个剑尖出来,她能数次往陶记来,除却鲁文安的剑,更多的正是因为雪娘子一事,陶弘之不曾去告发。
    没想到此人不仅能用一粒药戳破她刺客的身份,更能因为自己问过一句魏熠的死因就断定自己与魏熠有纠葛。
    不过此话有可能是句试探,薛凌镇定挑眼不答话,等着陶弘之下文,他道:“我猜,你与当今圣上……有私仇。”
    薛凌坦然受了他审视良久,忽而仰身至椅背,不逊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又有什么私仇。陶兄想象力倒是丰富,莫非下一句要猜我求药正是为了去刺杀君王?又或者……
    陶兄要与我一道儿去?我记得你特意叮嘱过我,若真是干这事儿,要邀你一起。如何,我现在相邀,你去是不去?"
    恩怨尽数收回袖里,与那半片卧虎在黑暗里蛰伏交映,只为她一人成趣。至兴嚣张惯了,卑躬屈膝易学,终究是奴颜媚骨难成。
    陶弘之不答,薛凌又道:"你又是什么人,又是为何突然与我翻旧账。铁器自古为官家监管,虽禁私造而不禁民间买卖,可要在天子脚下造这么大的场面,也不是寻常人能办到。
    陈王之死不见得你在意,嫔妃受损也不见得你挂心。突而我来买个药,自我了断也未可知,你倒念起了阿弥陀佛。莫非怕我拿去毒耗子,要你在此当只猫儿?"
    看陶弘之哑口,薛凌戏谑笑过:“我当真想知道你是什么人,近敢论魏塱,远可谈胡人。孔孟之说头头是道,昭明春秋侃侃而谈。通医理,晓暗器,祖上见过皇宫之物麒麟露。”
    她稍稍停顿,看陶弘之脸上并未有惊慌之色,成足在胸道:"我也曾听人说,路偏皇帝远,天子死了不过跪三跪。
    可那里离京中千万里,随口胡诌也传不到皇宫内院。你我可是在御林卫眼皮底下,从陶记到宫门多不过一个时辰。方才我刻意直呼天子名讳,你无半点避忌……"
    薛凌一锤定音:“陶掌柜,依我之见,你才和当今圣上有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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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1章 庭前月
    她难得如此恭敬的称呼一次魏塱,身子却全分外放肆的翘起了腿,裙边处悬空的脚尖轻晃,再没怀疑自己时运不济。
    她遇见过许多想遇见与不想遇见的人,总有很多时候觉得那是命运里的一种巧合或者倒霉。自拿了半枚兵符,忽觉一切都是必然。
    她在近京的官道上等马,必然该遇见个非富即贵的苏夫人,普通人谁又用的起数骑之乘。
    她往荒芜的平城寻旧,必然该遇上个心有所图的申屠易,普通人谁又会在苦寒之时远离中原。
    她去了齐府,就要认识魏熠。她认识魏熠,就不可避免牵扯皇家。每个人,每件事,都在奔赴一种宿命。
    眼前的陶弘之更是如此,在某次他无意提起麒麟露一事时,薛凌已有怀疑。可自个儿不过是随便挑了家兵器铺子,总不能所遇之人尽是仙鬼精怪。
    然历经老李头一事后,她忽懂得,不是自己遇上的尽是魑魅魍魉,而是在京中活出脸面的,根本就找不出一个常人。存善堂里倒是有一屋子平凡众生,问题是她也不屑于搭话啊。
    她当初既想给李阿牛挑把好的,赶着京中声名最躁的铺子进。里面即便不是陶弘之,也只会是赵弘之,周弘之。
    连她鲁伯伯的剑沦落到此,都是一种注定。军中之物多有造记,重剑焚毁重铸难度也较大,要么上缴官府,要么就是给人收藏。明县离京不算太远,陶记声名在外,落到他手里再正常不过。
    这些事,并非现在才想,从江府出来一路到陶记,她已理的顺畅。或者说雪娘子之事后,她已有结论,只不曾表现的明显。若不是陶弘之突然发难,这场对话应该再晚些时日。
    但无论晚多久,迟早都会来,或许这也是一种注定,从她拿到半枚兵符的那一刻开始。
    她一直在抗拒来陶记,这事大可以交给江府去办。虽陶记的东西极好,但江府与瑞王找不到的东西,不说世上没有,想必陶记绝不会有。
    然她脑子里踌蹴不定,步子却走的毫不迟疑。她该来陶记一趟,问问陶弘之这个人究竟与宫里有何渊源。
    以过往的对话来瞧,这个渊源多半是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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