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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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爱你才会让你走,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单依纯/周兴哲《爱我的时候》
    *
    她今天又做梦了,那个关于承诺的梦,虽不至于和之前的完全重合,但对他的承诺依然在。
    虚实更替的梦里,轨道边的碎石被烈阳烤得烫脚,她因为追不上那辆不曾有一刻停下的火车,难过又失落地蹲在铁轨线上抹眼泪,看台拥挤着来自全国各地的乘客,他们没有脸,没有表情,有些连四肢都不健全,只是一团团虚无的黑白影子。
    当绿皮火车彻底消失的时候,整片天空,整座深林,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全都失去原本的色彩,放佛迎来了神话里的世界末日。
    山川颠倒,候鸟嘶鸣,雷达失灵的飞机径直从天空摔落,爆炸出的火焰也是黑白色的,乘客们更是吓得立刻丢掉手中的背包,尖叫声响彻云霄,这样恐怖的现象本能地让她感到害怕,她在梦里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孩而已,脚上连鞋都没穿,四散暴动的人群将她挤了又挤,她一边哇哇大哭,一边被怂恿着继续往前跑,那些人声音嘶哑地催她跑快一点,再跑快一点,让她千万不要停。
    她偶然回头,传入耳内的声音变成了一种特别诡异的笑,一张一张扭曲的笑脸,渐渐清晰在她眼前,他们像会咬人的丧尸,塌着腰,梗着脖,一瞬间就将轨道枢纽围得水泄不通,围住她拼命奔跑的路,所以她不能再往前跑了。
    原本因离别产生的失落感,此刻却被身陷囹圄的惊慌顿时取代,就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有一双温暖的手,从阳光下穿过,轻柔又不失力量地将她抱到了安全的地方。
    很神奇的是,好像就是因为他的出现,世界又恢复了本来的色彩,凋零的花重新盛开,鱼翔浅底,千里莺啼绿映红,万类霜天竞自由。
    她惊喜的同时仰头去看他,可是他真的好高,也不知道是不是梦会夸大的作用,她只感觉他高得像巨人,脖子伸得再长都看不见他的样子。
    更神奇的是,他还会魔法唉,她眨眼的间隙,他就变出了一双符合码数的鞋子给她穿,她低头看着自己被石头磨出血皮的脚底,痛感像是延迟了又像是压根不存在,反正她除了觉得自己的脚脏,别的感觉都没有,她声音洪亮地对他说谢谢,接过他递来的鞋子,乖乖地穿上,穿好后她踮了踮脚,笑着仰头还想说一声谢谢。
    然而从出现起就始终不说话的他,嘴唇正微张开,嗓音低低地在她头顶说了声什么,她没听清,因为他实在太高了,声波传到半路就断了,不过她还是很感谢他,感谢他像及时雨一样,向天地送来了光明。
    梦里的时间流逝得非常快,没几秒的功夫,天就黑了,她察觉出他似乎要离去的迹象,立刻握住他的手,紧张又期待地问他能不能陪她再等一会儿。
    他耐心地问她在等什么,为什么要一直等,可她又说不上来,于是她再次将一切无法解释的问题,怪罪给了梦,是因为做梦没有逻辑,所以她的一言一行也是如此。
    为了让对方留下,她只好换条思路,她说她怕黑,一个人不敢回家,然后话赶话,干脆问他可不可以陪自己回家。
    他轻轻摇头,说我不能和你回家的……话音刚落,被群山环绕的村庄,灯火稀疏的另一端,野狼的嚎叫声在耳边陡然响起,她吓得直接扑进他的怀里,泪眼涟涟,缠着他不放,使出浑身解数求他别走。
    并承诺——只要你陪着我,我就带你回家去见我的妈妈好不好,她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就当是为了报答你……
    “我不要被狼吃掉!”小莱哭得更大声了,一边哭一边观察他的反应,她很聪明的,立刻就发现了只要自己的眼泪流得越多,对方就会犹豫着妥协。
    “求求你啦…”她摇他的手臂,似撒娇,他估计是被缠烦了,终于点头答应。
    为了让这个承诺更具威信,她在梦里主动跟他拉勾,小指勾小指,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他一如既往的温柔模样。
    在小莱的世界观里,妈妈最她重要的人了,她承诺把他带回家,也间接说明了他很重要,但她在梦里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心想着把他留下。
    后来梦醒了,她正在赶往去找他的路上,很可惜,离最终点甚至不到叁公里的距离,竟被一场还未开唱的演唱会,像梦里那样,又被拦住了去路。
    郊区的体育馆周围乌乌泱泱围满了人,有单纯看热闹的路人,也有抢不到门票只能在外面应援的粉丝,草坪空地上贩卖饮料甜品的摊位栉比鳞次,甚至连车顶都站了摇旗呐喊的歌迷,热情似火。这样壮观又震撼的场面,请的明星应该是个大腕。
    当地政府先前没有开过演唱会的经验,事到临头,状况百出,尤其是交通规划这一块,前面的车难以转弯变道,后面的车又开不进去,硬生生卡在原地。
    她坐在车里,指尖刮着安全带上的粗糙颗粒,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车被挤到马路的最里侧,前后左右的车辆很快插补空缺,反正现在当真是,进退两难。
    突然,一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炫彩蓝跑车,打着双闪,直接冲翻摆在道路两边禁止车辆向前通行的路障,速度和车身颜色一样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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