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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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班,一个手艺人,一群小偷的老师。22岁那年,他就带着一把雕刻有山羊头的刀子,到处流浪,他走到哪儿,哪儿就留下羊肉的膻味。但他不卖羊肉串,也不卖葡萄干。第一次盗窃是在温城街头,他看见一个算卦的老太婆,有一只黄色小鸟叼出一张纸牌,那上面的大概意思是他最近要破点小财,但会有贵人相助,一切事情逢凶化吉,从此财源滚滚。
    老太婆说了一句文绉绉的话:“命是天生注定的,运是可以改变的。”
    临走时,他给了老太婆两元钱,却顺手偷走了老太婆的钱包。
    从那天开始,他的命运走向了一条死胡同。
    在一起盗窃案中,一个小偷对另一个小偷说:“你躲在门后面,有人进来你就拿棒子打他的头。”
    没人进来,是盗窃;有人进来,是抢劫。
    一个盗窃犯会因为偶然的因素成为一个抢劫犯,棒子打得重了,或者遇到反抗,抢劫犯又很容易升级为一个杀人犯。
    库班先是盗窃,然后抢劫,有段时间,这个大胡子男人每天要做的事就是花钱,拿一张百元的假币,去买东西。他买苹果、香烟、袜子,买萝卜与白菜,他的钱一次次被目光敏锐的小贩退回来,那段时间,他怀揣着三千多块钱流浪在街头。
    库班没有饭吃的时候,使他感到饥饿的不是肚子,而是空虚。他吃饱的时候,心里却有一个地方空着,那里应该有一个女人。
    他年轻的时候,喜欢跟踪街上的漂亮女人。有一次,他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双手,因为强奸未遂被关进了监狱。
    过了几年,库班回到家乡,和村里最漂亮的小寡妇古丽结了婚,他摆了一百多桌酒席,宴请全村的乡亲,甚至招待过路的人。他修路,打井,搭建葡萄架,全村的人都感激他,都知道他在外面发了财。
    古丽有个私生的孩子,她曾经想把这孩子淹死在脸盆里,后来她喝水的时候呛着了,也就失去了勇气。有一天,在一棵开满了槐花的树下,这个孩子对库班说:“阿达,我要成为天下最厉害的小偷,和你一样。”
    “那我考考你,”库班问他,“你看见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车筐里有个钱包,你应该怎么把钱包搞到手?”
    “我故意往车子上撞。”孩子回答。
    “呵呵,小巴郎,这样可不行。我教你,你呢,手里拿一团毛线,捆啤酒的绳子也可以,红的,白的,那样的,往后车轮里一扔,缠住了,那倒霉蛋下车,转身去拽毛线,你就趁他转身的那一会儿,动作要快,把包搞到手。有的女人,喜欢把包缠到车把上,那时,你就得需要一个小刀片了。”
    “我明白了,主要是让骑车的人停下。”
    “聪明。再问你个难点的问题,要是那人不骑自行车,他走路,你怎么想办法让他停下呢?”
    巴郎摸了摸头皮,说:“我不知道。”
    库班把一嘟噜槐花放在嘴里,说:“过段时间,我带你出去见识见识。”
    临行的时候,村里的人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库班的家门口,他们是这样说的:“让孩子也跟着你发财去吧!”
    1999年8月19日,济州华联大厦门前,一个小孩突然晕倒在路口,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很多人围观,水泄不通,另外几个小孩挤在人群里伺机盗窃。到手后,他们向地上的小孩使个眼色,他就站起来,抹抹嘴边的白沫,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们知道,这羊角风是假装的,吐出的白沫是因为嘴里嚼着肥皂。
    这些孩子,最大的18岁,最小的只有10岁,他们一律称呼库班为阿达。
    昨天他们还在捡棉花,摘枸杞,今天跟着库班和古丽盗窃,闯荡天下。
    1999年10月至12月,这四十个大盗租住在济州市西门大街金家大院里。
    古丽用半块砖头在墙上算了一笔账,她对库班说:“我们,四十个人,一天要吃五十元钱的馒头,六十元的菜。即使是咸菜吧,也要吃下去二十斤。我们都一个月没吃到肉了,加上抽烟,就连巴郎都学会了抽烟,加上房租、水电费,算一百吧。这还是少的,我们每天的花销就得二百元,一个月就是六千多元,天哪,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库班正在睡觉,他用被子蒙上头,拿手指堵住耳朵,免得听见古丽的唠叨。
    古丽那特有的深邃眼神开始变得忧虑,她继续说:“昨天,生瓜和白扇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地回来了,他俩什么也没偷到。让这些废物回家去吧,回到棉花地里去吧。还有,巴郎用偷来的钱买了一把玩具手枪,他还是个孩子,贪玩,巴郎,巴郎。”
    古丽向窗外喊,一个正在院子里吃香蕉的小孩跑进来:“什么事?”
    库班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用手背狠狠地扇了巴郎一下,巴郎的嘴就流出了血。
    这是一个黄昏,此后就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甚至名扬海外的盗窃案。
    金家大院向东走六分钟就是西门储蓄所,几天来,生瓜和白扇就在储蓄所门口盯着取钱的人,他们一无所获。
    有一天,库班从黄昏时就站在路边,看着储蓄所,他站了一整夜,脑子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天亮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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