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直恁芬芳 第7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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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弦说好,神色坦然地,将他卷起的袖子放了下来。
    一旁的神域看着她,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分辨出什么,但都是枉然。她笑得真切,仿佛这病症真的能够治好,不由又燃起了希望。
    “阿姐,可要施针啊?我来侍奉。”
    可南弦却说不必,“元气不足,须先扶正了才能施针。头一诊,我先开黄芩、淡竹叶等泄了上焦之火,二诊三诊再重调方子化淤通络,假以时日,病情自会平稳的。”
    她让唐隋仔细作养,嘱咐了些平时的避忌,退到偏厅里开方子去了。
    神域跟过来,回身见上房中婢女扶了养父起身入内,这时才追问南弦:“我阿翁的病症究竟怎么样,请阿姐据实相告。”
    允慈一头雾水,“先前不是说了风水之症吗……”
    南弦垂眼蘸墨,淡声道:“毒邪淤阻经脉,伤于脏腑,蚀于筋骨。手背上的水痘不是好物,这种病,文献中尚无同义病称,但我听阿翁说过,属阴阳毒症,不太好治,只能先扼制住势头,尽量少些疼痛。”
    她这样说,基本就是无望了。
    神域退后两步靠在门框上,似有些失魂落魄,但很快便平了心绪,“其实我早有准备,只是不愿意相信,盼着还有回旋的余地。如今听了阿姐的诊断……也好,心里有了底,便知道该怎么办了。”
    南弦抬眼望了望他,原本遇到这样奇特的病症,医者不会作出任何承诺,免得将来落埋怨。但这唐隋,早前应当与阿翁有些交情,自己倒也愿意试一试,至少让他多活几年。
    “我不敢说一定能治好,”她收拾起药箱道,“先照着我的方子吃上十日,十日后我再来。”
    有一种人,话从不说满,却是露出三分口风,就有七分的胜算。
    神域一喜,忙道好,“十日后,我亲自登门接阿姐。”
    南弦说不必了,“每日都有人登门看诊,等我得了空闲自己来,你不必接我,免得耽误工夫。”
    一旁的允慈暗暗着急,心道阿姐可是缺根筋啊,难道对阿妹的心思毫无察觉吗。
    看看这郎君,丰神俊朗,别有一种介乎男子与少年之间的纯净气息。但你要说他青涩,不是的,你看他的眼睛,森罗万象,晃朗无边,就知道他心有利器,紧要关头拔剑生死,亦不在话下。
    可这回拽袖子,一点作用也没有,阿姐该拒绝还是拒绝了,并且不打算逗留,转身便要走。
    允慈有点着急,边跟着出门边回头,看见神域亲自送出来,没话也要找点话,“郎君若得闲,也可来家下坐坐。”
    结果还没等神域回答,南弦便瞥了她一眼,“今时不同往日,大王怕是忙得很。”
    她从来没有多走动的意思,神域看出来了,见允慈脸上显露出失望,愈发好声好气对允慈道:“我虽袭爵,但自觉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前几日卫州送了两筐白桃和红菱沙角来,放在冰窖里存着,阿妹可爱吃?我让人送到府上去。”
    可惜南弦没领情,“家里平常也采买,大王留着自己吃吧。”说着示意允慈提药箱,“走了。”
    这就是女医,过于冷静自持了。
    她们前面走着,神域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很快追上去,一直将人送上车。
    日落时分,斜照过来的余晖投射在他身上,那面目一半在阴,一半在阳。
    他拱手一揖,“谢过阿姐。”
    马车在他目送中走远。
    南弦坐在车内直懊恼,“他又没付诊金!”
    允慈欣喜于那句“阿妹”,也惋惜于白桃和红菱角,撑着腮帮子长吁短叹。
    南弦忍不住吓唬她,“上回他就是吃了外面送进来的蕈菇,才中了鬼笔鹅膏的毒,怎么?你也想试试中毒的滋味?”
    允慈顿时气馁,但多少还有些不服,“人家现在已经是王了,谁敢害他!”
    第10章 大娘子何在?
    年轻了不是?想得简单了不是?
    南弦靠着车围子,泄气地瞅了瞅允慈。
    上次从校事府出来,一路上神域同她说了不少,对于自己的处境也是一清二楚,反倒是外面的人看他花团锦簇,不了解,或者说是不愿意了解,这样辉煌背后,到底暗藏了多少杀机。
    小冯翊王是满建康城女郎们的梦想,从来看诊的女眷们那里,就能窥出一斑。加上正年少,长得又好,允慈这丫头多少会生出点向往,那颗心现在大概也如架在了炭火上吧!
    闭上眼,南弦喃喃道:“袭了爵,那些想害他的人就会善罢甘休吗?其实越是认祖归宗,才越让人除之而后快。咱们是老实本分的人家,不要搅合进是非里去。上回要不是阿兄临走前嘱咐,我也不会轻易替他看诊。”
    允慈到底是小孩子,理解不了阿姐的未雨绸缪,听罢只得出一个结论:“那他更可怜了。阿姐也是,他这样与阿姐示好,阿姐都不愿意搭理他。”
    南弦嗤笑了一声,“把我说得多不近人情似的。要是果真不近人情,我也不去替他养父治病了。”
    那倒是,其实阿姐也不是那种无情的人,事理说得透彻,到底该伸援手时,并未推脱。
    允慈暗暗思量,那位唐公不是要医治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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