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劫 第6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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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快去换吧,衣服没了可以重新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当是为了世子爷,我可怜的世子爷啊,都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还能在诏狱里熬多久。”
    温鸾闭了闭眼,颤着手接过裙子。
    夕阳已经靠山了,乳白色的炊烟和苍茫的暮色混合在一起,给天地罩上一层薄薄的纱,雨笼胡同因此变得飘飘渺渺,很有几分似真似幻的意境。
    小轿停在胡同口,温鸾下来顺着胡同一直往里走,看来看去只有一扇最普通的黑漆如意门,门前什么装饰都没有,比寻常百姓还要简朴,一点也不像权臣的住宅。
    温鸾立在门口,正犹豫是不是走错了,嘎吱一声,门从内打开,露出一张总角小童的脸,清秀瘦弱,眯缝着眼总也睡不醒的样子。
    “你是温鸾姐姐?”嗓音细细软软的,十分好听,因见温鸾点头,他赶紧往里让,“我等你好久啦,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啊,晌午的时候大人叫到宫里去了,留下话说您愿意就等他,不愿意就回去。”
    说完努力睁大眼睛,殷切的小眼神似乎在说:你不走对吧?
    温鸾被这孩子引得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不走。”来来回回折腾好几次,此时退却,纵然高晟不以为意,婆母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大门看着很小,进来却别有洞天,文窗窈窕,循廊曲折,斗拱飞檐,精致程度竟是比定国公府也不差。
    “我叫安福,今年整十岁,原来是宫里的小黄门,做错事差点被华公公打死,大人顺手救了我,现在出宫了给大人看屋子跑腿儿。我从前天就盼着姐姐来了,四进的大宅子,统共就大人和我俩人,大人还经常不在家,在家也不说话——他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憋得我呀,只能蹲墙角跟蚂蚁说话!”
    安福崩豆似的说完,小狗一样吐出舌头呼呼喘了两口气,又引得温鸾一笑,摸摸他的头,“一个人能支应这偌大的门庭,好能干。”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我自己好厉害。”安福骄傲地挺起小胸脯,但随即泄气,“就是太能干了,大人才不肯买丫鬟小厮,成天累得我呀!”
    他一路上絮絮叨叨,温鸾听得有趣,都说高晟阴冷狠辣,驭下极其苛刻,可安福连他都敢调侃。她隐隐约约觉得,关于高晟的传闻不见得都是真的。
    不知不觉到了抄手游廊的尽头,安福推开檀木花雕格栅,笑嘻嘻道:“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痛快痛快!姐姐先在暖阁歇歇,桌上有点心有茶水有酒有菜,屏风后头是净房,我在二门那儿的小屋子,您有事就喊我。”
    过了会儿他蹬蹬又跑回来,指着桌上的酒壶道:“那是御赐的桑落酒,姐姐务必尝尝,这酒很难得——我想讨一杯,大人差点没把我打出来!”
    温鸾本想把酒送他,转念一想这是高晟的酒,未经人允许,“借花献佛”恐怕不妥帖,就这一犹豫的功夫,小安福又蹬蹬蹬的跑远了。
    桑落酒自先唐起就是宫廷用酒,清香甘洌,余味绵甜,因为酿造工艺极为复杂,别说普通百姓家,就是国公府也只过年的家宴上才有。宋南一很喜欢桑落酒,他们成亲用的合卺酒,就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一小壶,可惜到底没用上。
    她忍不住倒了一杯。
    夕阳的光辉各位凝艳隆重,满室都罩在一片绚丽的玫瑰色里,他似乎就站在那片光晕中,微笑着,温柔地叫她鸾儿。
    温鸾亦柔柔笑着,举起酒杯,“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泪珠滴落酒中,酒入愁肠,苦涩得叫人喘不过气。
    她酒量极浅,不多时就有些上头,脑子晕乎乎的,看东西也模糊起来,恍惚看见门外进来一个人,一身大红喜服,站在那里看着她。
    “南一!”温鸾喜出望外,跌跌撞撞跑过去搂住他的腰,“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好想你……”
    对面的人身子一僵,随即从头顶传来冷冰冰的两个字,“夫人?”
    瑰色的梦境霎时破碎,哪里是什么喜服,分明是锦衣卫的大红飞鱼服!
    温鸾登时酒都醒了,讪讪松开手,“大、大人。”
    高晟随手关上门,坐到软榻上打量她几眼,道:“看来夫人真是对宋世子魂牵梦绕,用情之深,高某也甚为佩服。”
    窗棂格子把昏黄的日影分割成一块一块的,他坐在明暗之间,半边脸隐入黑暗中,不喜不怒,只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倏然流过一抹幽暗的光。
    温鸾本能觉得高晟不喜欢她提起南一,但不提是不可能的,她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宋南一。
    “大人何必嘲弄我?”或许是酒气壮了胆气,她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不少,“若是与他没有感情,我也不会来伺候大人。”
    高晟一怔,此话竟是无可辩驳,顿了顿,没好气道:“这身衣服不好看,别穿了。”
    这便要开始了吧,温鸾伸手去解腰间的衣带,带子很长,系着繁复的花结,她因为紧张手指僵硬发颤,解来解去,花结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成了死扣。
    高晟皱眉,干脆一把拉过她压在软塌上,拈起衣带,手指轻轻一搓,还没等温鸾反应过来,衣带就断成了两截。
    “别……”温鸾紧紧抓着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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