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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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栩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早早收了摊,见陆勇也坐不住便问:“你还卖么?”
    陆勇没吭声。
    卢栩:“要不你这块豆腐卖给我算了,你想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陆勇惊喜,拦住卢栩没让他掏钱,而是问:“卢哥,我不想要钱,你能给我粮食么?”
    卢栩怔了怔:“行。”
    随即他问:“我明天先给你运三十斤来,够应急么?”
    陆勇:“三十斤?”
    他快速算了下三十斤价钱,涨红着脸摇摇头,“我家没那么多钱。”
    卢栩:“没事,能多少给多少,不够的抵以后摊位费了。”
    陆勇眼眶热了热:“谢谢。”
    卢栩安慰他:“别急,官府一定会想办法的。”
    陆勇和卢栩在东街道别,他没回家,而是也到城外挖野菜了。
    卢栩也没急着回家,他推着车在东街打听一遍物价。盐粮是风向标,粮价他问不到,盐价还是能看得到,今天盐价九十文,涨了将近一倍。
    掌柜:“趁早买,明天还得涨。”
    卢栩:“盐又不缺,无端端的翻一倍?”
    掌柜:“粮价翻了不止一倍不止呢。”
    卢栩咋舌,无比庆幸回家收麦子前他买了一大罐盐。
    再问油,也翻了一倍。
    卢栩心骂都疯了。
    待他到钱庄兑银子时,发现油盐还没疯透,还有理智尚存。
    “你再说一遍,多少?”
    “一两银子两千七百文,今天是两千七百文,明天可能就是三千文了。”
    卢栩推着车就走。
    不换了,他有力气,他能把铜钱推回家!
    他还不信了,物价能一直涨,钱价能一直贬吗?
    可现实很快就扇了人耳光,不到一个月,粮价涨到了一石一万两千文,银价更是疯了,想兑一两银子,五千文。
    卢栩每天打听粮价盐价,油条跟着涨到三十文一根,人没进东街,就被抢购一空。
    他从没觉得赚钱这么容易,从没觉得到手的铜钱这么让人空虚。
    再往后,他油条价更高,但买的人却少了,卢栩不得不从一天六百根,减少到三百根。
    他走在山路上,都能看到成群结伴的观阳人沿着山路进山挖野菜,还有人跟着他走了一路,一直跟到他们村,想买粮食。
    可不光观阳没粮食,各村也没了。
    粮价给得太高,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农户天天卖粮,到后面越卖越后悔,越卖越慌张,等他们到镇上买盐时一看,才知道物价涨成什么样。
    家里有余粮的,更是再也不敢卖了。
    卖早是亏。
    跟他走了一路的老丈蹲在村口,坐到天黑。
    里正看不过去,把人叫到家里住一夜,卖了一袋杂粮给对方,对方千恩万谢地背着一袋沉甸甸的粮,弯折着腰沿山路往回走。卢栩听说了推车追上来,看到他腰要折断了一样。
    “老丈,你放我车上吧,反正我车也半空着呢。”
    老丈道谢,将杂粮装上卢栩的车,说什么也要他来推车。卢栩只好松了手走,在难走的路段才一起帮忙。
    老丈和他闲聊:“你生意最近可好吧?”
    卢栩苦笑:“好,赚的钱听上去差不多,花着就不一样了。”
    补一次油盐,他都要肝疼一回。
    卢栩盯着越来越矮的篮筐,抱怨道:“我做的是平民百姓的吃食,现在倒好,都成奢侈品了。”
    老丈没听过奢侈品这词,大意也是也能听明白,他乐观地安慰卢栩:“只要不打仗,还有粮食,日子就还能过下去。”
    卢栩只笑,他已经没那么乐观。
    他只带了二百根油条,卖到早市散场,还剩下几根。
    卢栩心灰意冷,把油条送给酒肆掌柜。
    酒肆生意也冷清得厉害。
    掌柜还托卢栩帮他买过两三次粮。
    见卢栩蔫头耷脑的,也只长长叹一口气,拿一小坛酒送了卢栩。
    卢栩焦虑,又不想把焦虑带回家,他把推车停在半路上,搬了好一会儿石头填山路,累到搬不动了才推车回家。
    卢栩把钱倒进罐子,他家铜钱越堆越多,卢栩人却越来越丧。弟弟妹妹不知道县城的变化,只当钱多才好,蹲在一边看卢栩倒钱,双眼冒光。
    卢栩瞅着他们的小财迷模样忍不住好笑。
    腊月问:“哥哥,我可以拿五个买糖稀吗?”
    卢栩抓一把给她:“行呀。”
    腊月得了要双手才能接住那么多钱,高兴地眼睛发亮,她眼馋一会儿,数出五个,把其他的又放回去,仰头问卢栩:“哥哥货郎什么时候来呀?”
    卢栩揪揪她小辫,他可怜的傻妹妹,还不知道五文钱已经买不到糖稀了,“你先攒着,等他来你再买。”
    腊月就高兴起来,将五个铜钱攥得紧紧的,跑去放到她枕头下。
    卢栩满眼慈爱,现在也就他妹妹这么宝贝这些铜钱了。
    卢舟比腊月大一倍,他已经能看懂卢栩很多情绪,待腊月跑远了,卢舟问:“哥哥,你为什么不高兴?钱变多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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