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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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他轻声喊着,全身血液都冷了下去。
    他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容于世。
    不过他也总算晓得她为何经常发疯了,因为求而不得,因为有些东西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结果,谁都改变不了。
    “姑姑。”这一次,陆惊泽喊得大声了些。咬字咬得极重,重得像是从嗓子眼里生生挤出来的。
    “……嗯。”陆祈宁听得微微皱眉。不知为何,一听陆惊泽的声音,她便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还有事先走了,晚宴见。”不过几个呼吸,陆惊泽便敛了所有情绪,朝着陆祈宁礼貌地点了点。
    “好。”
    陆祈宁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下身来,她忍不住往回看了眼陆惊泽。
    不,不会的。
    她使劲摇头。许久之前,管家告诉过她,她的儿子已经死了,在去塞外的途中被强盗害死了。念及这事,她心头剧烈一疼。
    陆祈宁深吸一口气,果断将心底那点奇怪的感觉抹去。
    *
    晚宴是个小宴,在座的全是皇室,大大小小十几人,坐了满满一桌。
    席间,欢声笑语,每人都给陆惊泽敬了一杯酒,庆祝他认祖归宗,至于真心与否,那便不得而知了。
    然而这顿饭陆惊泽吃得味同嚼蜡,半点滋味都没有,只觉讽刺。
    以前,他不晓得自己的爹娘是谁,以为自己是个野种,而今,他晓得了爹娘是谁,反而觉得自己还不如当个野种。
    饭后,陆惊泽出了宫,直奔丞相府,轻奢熟路地进了焉谷语的闺房。
    许是知晓身世的缘由,今晚他尤为烦躁,迫切地想见她,想让她靠近他,净化他。
    他轻声关上窗户,一转身便看到桌上放着一碟子糖粒,不禁想起她在斗奴场里给他的那些。他径自走过去,拿了颗放在嘴里,慢慢地抿,直到抿化了。
    似乎,没之前的甜。
    “太子哥哥……”焉谷语在梦中呓语。
    听得这几字,陆惊泽闪电般扭过头,朝床榻看去,视线凌厉。
    今夜,焉谷语又做了那个梦,梦到陆皑当了皇帝,父亲为保丞相府周全将她送进皇宫。离去前,父亲告诉她一件事,陆观棋死了,是陆皑杀的。她捂着脸,哭倒在了父亲怀里。
    梦境中哭,焉谷语在现实中也跟着哭了出来,“太子哥哥……”
    带着哭腔的四字极为刺耳,刺得人耳朵疼。陆惊泽蹙起凛冽的眉梢,他大步行至床榻前坐下,冷声问:“你喜欢陆观棋?”
    焉谷语没答,低低地哭着,哭得压抑且痛苦。她在梦里,又如何能听到现实里的问话。
    陆惊泽一动不动地坐在黑暗里,漠然凝视床榻上的人,眼中光芒渐渐变得扭曲起来。
    都说梦中出真话,而她在梦里喊陆观棋的名字,还为陆观棋哭。
    由此可见,她从头到尾都在演戏,只是他信了,所以觉得她后来是真心待她好。其实她的心意从未变过,她待他好全是为了得到他的承诺保住焉问津。
    真是个会算计的聪明女子,知道他怕什么,也知道他喜欢什么。
    陆惊泽讥诮地哼了声,喉间上下翻滚,似乎在极力忍耐。他伸手擦去她颊边的泪,放在唇边吮了吮。
    是咸的,也是苦的。
    “你对赤獒好是为了利用他。”他俯下身,靠近她耳边问道:“是不是?”今晚,他尤其想问这一句,想将自己对她的渴望全部捏碎。
    “是。”梦中,恰巧焉问津问了她陆观棋的事,焉谷语便答了一句。
    “……原来这才是你的心里话。”陆惊泽起身走下床板,一袭白衣被夜色染得十分晦暗,他将嘴角扯到最大,笑在黑暗中,犹如开了大片的彼岸花,妖冶而诡异。
    *
    离开丞相府后,陆惊泽的面容苍白不少。半道上,他在街角墙边看到白狮留下的暗号,一路找了过去。
    白狮不同于其他斗奴,行动自由,前天,他收到族人的回信,便在街角留下记号,方便陆惊泽寻他。
    为等陆惊泽过来,白狮特地在望江楼订了间房住下。
    “哐当”,房门被人打开。
    沉睡中的白狮被吓得一个机灵,困意全无。看清来人后,他急忙起身穿衣,恭恭敬敬地跪到了地上,“小人见过殿下。”
    “找我什么事?”陆惊泽坐下身,眉眼冷峻,在烛光下看来有种病态的阴郁。
    “殿下,小人的族人来信了,说是找到了生死蛊,只是那几个老东西不大肯卖。”白狮伏着身子,如实将信上的东西念了一遍。
    陆惊泽看向桌上的蜡烛,眸光闪烁,似是不解。“生死蛊?”
    见状,白狮便道:“生死蛊分为生蛊和死蛊,服用生蛊之人会将受到的疼痛伤害悉数转移到服用死蛊的那人身上,故而,服用死蛊之人消耗巨大。”
    “是么。”听后,陆惊泽的声音淡淡的,不怎么热忱。
    白狮抬头觑了他一眼,试探道:“殿下还要么?”
    陆惊泽闭口不答,他抬手拨弄着燃烧的烛芯,并不在意它是否会灼伤自己,许久才道:“倘若你将生死蛊给我,我便将斗奴场交由你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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