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2/3)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那个察验匠吏未达到“等刻”境界,不知此境界分为入门、十过半、入厘三个阶段。
    三个阶段全是在不对比模器的情况下,连续制十把十寸成尺来衡量的。
    制出一把“线段间距、竖长”均与模器一致的成尺,就可算作踏入“等刻”境界了。因此察验匠吏只验了一把尺,便认定王葛达到该境界是对的。
    第二个阶段,顾名思义,每次连续刻十把尺,都有六把以上达到模器标准。
    每制十,对十,即为“入厘”。
    察验匠吏猜错、或许他根本不敢想、甚至不知道的是,王葛早过了“等刻”境界,她现在是制尺技能的至高境界“度师”!
    同样的,“度师”也分三个阶段,分别为一分二、一分四、制毫。
    区别于“等刻”的是,“度师”仅在一把尺上,以十寸之距为衡量。
    匠师能准确的将每个分距半分,属第一阶段。在襄平的时候王葛就达到了。
    那“一分四”就好理解了,把每个分距等分为四。王葛即将突破的便是此阶段,当然,因民间、官署匠肆均无小于分距的度器,她至今不知制尺有境界划分,境界内还有阶段区别。
    每个分距等分为十,便为“制毫”。
    半时辰后,王葛清走桌上的工具、木料,换成纸张,她削尖炭笔,吩咐阿薪:“把阿芒她们都叫进来,埋在雪里那些放大镜端来。”
    王葛刚才一直在找考试时的奇特感觉,就是明明数百人汇聚,精神却比独处的时候安定凝聚。
    屋外小匠徒们脚步匆匆,阿薪和邹娘子汇报,专娘子嗓门刚大就压低,听不出哪个匠徒说了句“又下雪了”。
    这一刻,王葛真正悟透《庄子》达生篇捕蝉老丈讲的那段话,她轻声诵道:“吾处身也,若厥株拘,吾执臂也,若槁木之枝。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吾不反不侧,不以万物易蜩之翼,何为而不得。”
    真正的匠师,该和这名捕蝉人一样,不受环境干扰。万物静,匠师静,万物嘈杂,匠师依然守心专一。
    匠师大道,守心是第一步。
    次日,大雪纷飞。
    骏马蓑笠踏白茫。王葛一行人与门下书佐带的巡兵合到一起,浩浩荡荡向新北城出发。
    新城墙说是扩到丘山边缘,实际上地势平坦后更向外扩了不少。
    孔书佐从道西指向道东:“这整片为制土区。雨雪太大的时候不能制熟土,役夫便歇于道西。干活的场地在东边。”
    飞雪掩视野,也冲淡了炒土的腥气。道西草屋密集相挨,道东役夫来往不计其数,由近至远的高土台、焰火、悬空大镬、吊杆并排相接,一直蔓延成看不清的灰影。王葛感叹,这可比贾舍村修路的规模宏阔多了。
    再往前走,听到了口号与夯土声。王葛问:“是修道的动静吗?”
    书佐:“对。”他打个手势,所有人从此处下马。
    王葛回首,见田勇夫把斗笠摘掉,到老亭吏那抱下优勉负背后托稳,老亭吏抱着拐棍。她放心前行,问:“这么冷的天也修道?”
    孔书佐解释:“匠师至平州时间不长,不知真正的寒天尚未到来。力役辛劳,可是每天有三餐、有热汤。存济四野穷苦,筑安稳之高墙,民安心,社稷则安定。呵呵。”
    “受教。”王葛再看忙忙碌碌的役夫,理解了“四野穷苦”是什么意思。
    他们衣着、发顶不同。
    着兵衣的定是羡卒,按平州令,每兵户除了有一人为正卒(正规兵)外,还得有一人为羡卒(预备兵)。羡卒在不被征往战场的时候,得随时服从力役调配。
    穿各种破旧寒衣,束发或盘髻的男、女,他们要么是冬闲的自耕农,要么是讨饭来高显的异族百姓,要么是官署从商队买的奴婢。
    剩下的披头散发者,囚衣褴褛,是隶臣妾。
    继续前行,王葛看到许多役夫间隔相排在挖方沟,道另侧的沟是挖好的。她把白容交给邹娘子,走到沟边往下看,沟壁、沟底都贴着大砖。
    孔书佐跟过来:“水窦高三尺,会一直挖到老城,纵横街巷。”
    这是王葛第一次近距离看未建成的排水沟。“里面要埋陶管是吗?”
    “是。陶灶区把烧好的陶管刻了编数后拉过来,由编数可追溯至匠肆、匠吏。”
    “那城墙砖也有编数?”
    “对。包括内部的版筑夯土,每丈距都能追溯到负责的匠吏。”孔书佐点头。“上城墙看看?”
    王葛笑眯双眼:“好。这一长段都已建成?”
    “哈哈,只建成这一段。”孔书佐暗暗称奇,下马交谈这一路,王葛的沉稳、气度,都不弱于成年儿郎,只有刚才一笑,才让他记起她年方十三。
    王葛好奇停步城墙下,只见离开墙基一步之隔的地方,等间距挖了三个大深坑,中间的坑边放了个大瓮,瓮口用枯草堵着,防止灰、雪进去。瓮腹之大,以及高度实在罕见!“这是……听瓮?”
    “听瓮”也叫“瓮听”或“罂听”,王南行前世听林下提起过,最早的文字记载出现于《墨子》备穴篇。听瓮通常埋在城墙根位置,等距间隔,用于侦听地下声源,防备敌军以掘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