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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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砚跟前。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柳砚侧眸望着小内使,温和道:“你先出去吧。”
    “咦?”小内使一脸困惑。
    柳砚的嗓音如风一般轻缓:“太子殿下虽扮作男子,但实为女儿身,肌肤不轻易外露。你一名男子在一旁看着,实在是大不敬。”
    小内使听罢,提步正想往外走,而后又觉得不对,回头拧眉:“等等,柳大人,你也是男子啊!”
    “我为医者,不必拘泥于这些小节。”
    小内使:“我也是医者啊,而且以前局郎大人都会让我们在一边看着,学习学习的……”
    柳砚脸上始终挂着珠玉般润和的微笑,“我不行。”
    小内使:“为何?”
    柳砚:“会影响鄙人的诊断。”
    小内使两指举天,发誓道:“柳师父,您大可以放心把脉判诊,小人绝对不会开口讲一个字,发出一点声音哒!”
    柳砚:“你会呼吸吐纳。”
    小内使顿时以头抢地:“……”
    最终,小内使还是神情沮丧,病怏怏地出了门。
    玉佑樘见那小可怜垂头丧气地拐弯消失后,才看向柳砚道:“你似乎很不喜欢旁人打扰你看诊?”
    她这么讲着,边将袖口捋起,很大方地露出一截皎白的小臂。她伸手过去,手腕朝天,搁在了脉枕上。
    这个动作明显是做过多次了,熟稔又自然。
    “是,”柳砚敛目,三指触上玉佑樘的内腕,“从医多年的习惯了。”
    “哦?”玉佑樘音尾一扬,问他:“那本宫此刻同你交谈,岂不是也叨扰你了?”
    柳砚并不否认,神情微凝,似乎在一心感受着指腹下的脉动:“是有一点。”
    玉佑樘便也不好多言,噤声凝视着他。
    因是对坐,所以两人的手也几乎是垂直交叠着的。玉佑樘的五指放松地微曲着,指尖恰巧也轻抵在柳砚的尺骨下方。
    玉佑樘安静望着柳砚,柳砚则微眯着眼,似在细细感悟脉相。
    房中一时安静,唯有熏香一缕袅袅萦起……
    过了片刻,窗畔风移,投在房内的竹影攒簇闪动,柳砚才收回自己的手,提笔疾书,边给出判断结果:“迟脉。”
    脉搏缓慢,一息三至,为寒症。
    “殿下平日可是经常无力?”
    “嗯。”
    “虚寒。”柳砚细细记着,道。
    他虽只讲了几个字,面前的宣纸上却已经写了成片的墨字,玉佑樘稍微前倾去看那字,草书,笔意奔放,体势连绵。
    仿的是献之小草,根本看不出字主的原先笔迹。
    果然当医生的人都爱写别人看不懂的字嘛,玉佑樘不由一手撑腮。
    她另一只手没收回,还摊在原处。柳砚瞥了几眼,等了一会,确定她自己完全没有要收手的意思,才替将她袖口细心卷回,道:“以后把脉结束就快些收袖吧,寒气皆是一点点累积起来的,平日里这些小细节不可忽视。而且,殿下穿衣也需注意保暖,切莫贪凉恶热,肆意而为。”
    玉佑樘眼光一直牢锁着他,却并未开口应答。
    柳砚当她是默许,也不再多言,将一旁的汤药端出,手心感受了下温度,才递给玉佑樘:“殿下,将汤药喝了吧。”
    玉佑樘接过碗,味觉似是麻木了般,抬头将大碗苦药一饮而尽。
    此间,她目光还是未从柳砚身上松懈,她将空碗递了回去,由柳砚接过,搁回漆盘。
    青年局丞这才讲了句“殿下先歇下吧,微臣告退”后,打算起身离去。
    他上身才起了一半,就被玉佑樘一把扣住手臂,她隔着衣料,紧密又有力地按回了男人的手。
    柳砚的动作至此打住。
    玉佑樘突然笑开,启唇:“一年不见,你真是愈发啰嗦。”
    柳砚虽被她钳制着,身姿,神态,语气皆无不稳,依旧缓和有秩:“下官从未见过殿下。”
    “别装了,”玉佑樘覆在他手背的五指缓缓上爬,又掐住了他的手腕,道:“很好玩吗?”
    柳砚闻言,原先的温雅之色瞬间如潮水般褪去,结上冰,似是换了个人,“你如何看出来的?”
    她五根细白的长指又慢又温和地蜷紧他的手腕,道:
    “因为我摸到了你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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