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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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个劲敌老方首辅,又卷土重来一个小方首辅,玉佑樘暗自不快。
    真不知皇帝陛下在卖什么关子,山中无老虎,偏放虎来行。
    回宫前几日,东宫有密信来报,言有一名典药局内使意外坠水身亡,事情怎会是溺亡如此简单,外加二皇子又重回宫廷。
    看来,此番去扬州疗养,摆明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下官拜见太子殿下。”方念礼行臣礼,打断玉佑樘纷杂的思绪。
    玉佑樘扬唇,虚伪地吐道:“念礼兄不必多礼,你我为同窗好友,当日监国,你父亲也曾助我治理国事有好一段时间,今后还请你好好辅佐父皇,为他分忧。”
    皇帝陛下闻言,长眸愈发眯得月牙弯弯,一人肩前钉了一拳,笑言:“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就知道你们三人关系好,又对朕好,以后一起来替朕分忧啊哈哈哈哈!”
    玉佑樘被他一副莫测难辨的帝王做派给惹得嘴角连抽,缓了片刻才能继续微笑,着向其他两人。
    齐王也很笑得面部很是僵硬地看过来。
    除去笑成一道缝神态自若的皇帝陛下,其余人眼睛里均写满“再对视着笑下去就要背过身干呕”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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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个送走虚情假意三人组,玉佑樘瘫回椅子,遣宫人一一退下,只留了谢诩。
    她郁闷地替自己倒了杯茶:“这架势不是摆明了二皇子党要逆袭回来跟孤对着干了嘛。”
    她捶桌:“不要啊啊啊啊,孤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
    谢诩大掌覆上,将她捶桌的小拳头捏回自己手心:“没什么,这样也好。”
    玉佑樘正坐抬眼望他:“哪里好?”
    谢诩道:“哪里不好,难道你还想做皇帝?”
    玉佑樘灌了口茶润润喉:“也无不可。”
    谢诩很难见地发出一声低微的嗤笑:“你?”
    玉佑樘哐当一下将杯盖扣上,眯眼道:“如何,我可是亲手将你这前朝叛贼生擒过的大梁朝皇太子。”
    “我并非在否定你的能力,”谢诩将她扣歪的杯盖拢正:“只是,你想以何种身份为帝,男子还是女子?若依旧女扮男装,会有许多麻烦事,娶妃,生子,需要瞒天过海的地方太多太多,很容易出现纰漏。”
    “若是以女子称帝,从古至今未尝有过女帝,你必定要忍受臣子的非议,百姓的不满,这些人的彪悍程度,在你扮哑时期也曾见识过。”
    “更何况,你父皇心中恐怕也不同意你一名女子继位吧,就从方念礼当上首辅来瞧,他已经开始压制你了,并非权力上的畏惧,而是作为一名父亲,希望用一些较为缓和的手段,来告诫你这个女儿知难而退,不要争强好胜,妄图取代男子的地位。”
    玉佑樘恭听完一番话,撑着腮:“那我该何去何从呢,我若不当太子,母后该怎么办?我若不当太子,谁来即位,老二么?那我之前的努力又得到了什么?”
    谢诩探手过去摸了摸她的头:“不管殿下选择哪条路,我都会尽忠尽力。”
    “切,说得好听。”玉佑樘没好气嘟囔着,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太子宫中一片安宁祥和,而外头庭院中已经落起了小雪。
    一片片白絮无暇,自不见底的黑空急速坠落,被四处点亮的宫灯照耀,融尽……
    二皇子与方念礼穿行其间,这对比肩而立的红衣青年,在暗夜中看起来竟意外相似。
    其中一位接过宫人递来的油纸伞,一下撑开,两只墨鲤于伞面舒尾,意态雅致。
    伞很大,将怒雪全然隔离,笼罩着二人绰绰有余。
    握伞的青年口中哈出白雾:“殿下,又下雪了。”
    另一位少您搓搓手,随风落在浓黑剑眉上的雪花瞬间化了:“念礼,今年冬日似乎很漫长,一直在下雪。”
    方念礼温顺地道:“何惧雪天,臣自会为殿下撑伞。”
    齐王弯眉一笑,难得从一位向来暴躁的青年身上见到这样纯稚的神情:“本王可从来没畏惧过噢,再大的风雪,在本王眼里也不过是……”
    他悠悠然咬着字念出一句诗:“恰似春风相欺得,夜来吹折数枝花。”
    ☆、第四十七章
    春节将至,宫中四面朝贺,人人皆是锦绣华服,皇帝陛下腊月初一清早便去了趟鸡鸣寺拈香,回宫后亲笔写“福”数帖,送往各宫,十五、六等日,召御前大臣、侍卫至谨身殿;二十六、七等日召诸王大臣、内廷翰林等至奉天殿,赐‘福’字。”
    当面领赐“福”字的亲王、郡王、御前大臣,需要一次跪到皇帝陛下的书案前,亲自看着皇帝把字写好,然后叩首谢恩,尾随捧着皇帝赏赐“福”字的两名太监退出。
    除了赐“福”字,还有另赐给“寿”字的,以及加赐四字吉祥语的,如“宜春迎祥”、“一年康泰”等,这些只有亲近的大臣才能得到,是殊荣。
    太保大人为官二十四年,加之今年所得的皇帝赏赐,有“福”字二十四幅,于是他兴高采烈加以装裱,悬挂府中,并取名“二十四福堂”,果然叫皇帝龙心大悦,赐予厚赏。
    一年将过,谢诩起了个大早,想在新年的最后一天陪在玉佑樘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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