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肆·失鹿(二)(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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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忠诚,比什么强大的敌军都可怕。
    元载站在城头,怔怔地看着那飞驰的黑影,在他咫尺之遥的城楼下,却远得像这辈子再不能到达。
    萧婵是怎么想的。
    她为何丢下他。
    “殿下。”
    身后有人叫。
    “殿下会回来!”  元载嘶吼。
    但身后人又叫了一声殿下,这次声量大了,元载终于回头,想起他自己是东海王,身为王侯,也是“殿下”。
    那喊他的人是羽林军的中郎将,半跪在地,手里拿着一支箭,身后哗啦啦跪下去一片,动作划一,像是准备许久。
    “恳请殿下射杀逆贼!”
    “恳请殿下射杀逆贼!!”
    那一声声呼喊盖过所有,元载心中响过惊雷。在这一刹那他顿悟了什么,看向那中郎将,对方向他会意点头,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元载读懂那几个字时,眼前一黑。
    “是长公主的意思。”
    这一切,都是她早就布置好的。就连他会站上城楼找她,也是算计好的,萧婵太过了解他,甚至连最后的身份秘密也告诉了自己。
    筹备这么久、布局如此缜密,都是为了把所有弑君的罪愆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从而将他推到那个不可推拒的位置,在她不在时,替她守住大梁。
    没有她的大梁。
    元载喉头腥甜,接着一口血涌上,溢到唇边。他笑了。
    “殿下!”  羽林军慌乱了。
    “我不是什么殿下。”
    他头一次,眼神居高临下却冷淡至极,像天底下再没有什么值得爱的东西。那支箭被他接过,拿在手里,接着是弓。张弓搭箭,他站在城头,看到那黑色身影已快跑出皇城守军的射程之外。
    只要一箭,这一箭出去,就算射不中,城楼下的人就成了乱臣贼子,人人可诛。
    这是他陪她演的最后一场戏。就算他演到这一折,才晓得与她对戏的人不是自己。
    “阿婵,回头看我。”
    他在心里默念,而就在那一瞬,马上的人回头了。
    素面朝天的萧婵回头远远看向城楼,像只悲哀的鹿。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把他这辈子望穿。
    弓弦绷紧之后松开,箭飞驰如流星,比所有骏马都快,比命运都快。
    但箭簇擦着她发丝飘过,只斩断了她一条玄色发带。
    元载俯身吐出一口血,城头万箭举起,他又强振作起来,怒吼出声。
    “让她走!”
    他的鹿终于逃了,逃离了这座困了她二十六年的囚笼。
    眼睛不知为何模糊起来,或许是泪,或许是血。他不愿细想,只是低头笑出声。
    ***
    谢玄遇站在城门前,看到城头乌鸦飞舞。
    “首座,快走啊,马车来了。”
    “等等,城中像是出了事。”
    他勒马站定,龙首原是长安制高点,他俯首就能瞧见棋盘格般错落的街道,与街道上熙攘不绝的人群。但今日长安安静得诡异,像是有大事发生。
    “能有什么大事?除非长公主甩手不干了。”  赤鸫叉腰。
    谢玄遇却在那一瞬眯起眼,目光锁定在其中一条巷陌。那里有个黑点在极速移动,身后跟着紧追不舍的十几个黑衣禁卫,穿着却不像羽林军。再细看那被追的人时,他瞳孔陡然睁大,旋即策马就往龙首原下飞奔。
    “唉,首座,等等等我——”
    他几乎是不要命地往那巷陌的方向跑,待追兵见对方快出了城时大喊关城门时,就掏出手里的木牌大吼一声御史台有令在手不得关城门,城头上的人一时恍惚,不知该信哪边,又觉得哪边都是假的。
    而那黑衣影子就趁着这空档策马一跃而起,从城门下飞过,稳稳落在地面,谢玄遇就策马跟上去,身后城门迟缓地落下,恰把追兵挡在后头。
    她还在往前跑,谢玄遇在后面追。大宛马速度如光如电,他追得吃力,直到快上了龙首原,远远地瞧见赤鸫和他身后的马车,黑衣人影才终于回头。出乎他意料地,萧婵竟弃了大宛马,翻身坐上他的马,又从怀袖里抽出一把短刀,架在他脖子上。
    “让我上你的车。”
    赤鸫瞧见萧婵拿刀抵着谢玄遇的脖子,也吃了一惊。但迫于她威压的眼神,就从马车边让开,萧婵就用刀尖抵着他的背下马,转乘到马车上。
    车帘放下,赤鸫跳上车辕,马就启程往大路走。
    萧婵掀开车帘往外最后瞧了一眼,目光却落在城头。
    他只静静瞧着她,直到她将刀收进刀鞘,闭上眼长出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你怎么在这里?”
    谢玄遇哽住,过了会才答。
    “谢某也想问。”
    他现在已经不是大梁的官了,不能再自称下官。那木牌也不过是做法用的符咒,根本不是令牌。萧婵为何会被追杀,又出现在此地,他毫无头绪。
    但萧婵没说话,她只笑了笑,就猝然把他手握住,拉到自己脸侧,又转身躺倒、自然而然地躺在他腿上。
    “既然如此,就拜托了。”
    “拜托什么?”
    谢玄遇气极反笑,身体在触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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