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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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迁冷汗沾背,硬着头皮答道:“学好了。”
    “今天换一幅。”
    左迁看着叶沉渊从书架上取过一卷画轴,低头不语。
    叶沉渊将画卷摊开,金案上立刻呈现出一幅走笔细致而繁复的《秋水长天图》。
    “这是谢开言十年前的画作,南派重虚构,她反用写实手法。”
    十年之前,那就是十七岁了。左迁暗念,画功如此深厚,学这些技能怕是下了不少功夫。
    《秋水长天图》名副其实,嶙峋山景入壮阔水域,云开林远,历历在目。就内容上看,这幅画与卓王孙在连城镇书房里的画作一模一样,只是两派手法不同。
    左迁留在一地明光的冷香殿画了一夜,细细看着画卷,感叹笔法太多了,难以描摹。他坐在矮几上休息,突然才注意到墨香清远,独具味道。
    他将衣袖翻过查看,看到袖口内衬沾染了一块墨水,凑鼻闻了闻,察觉与殿内的墨香一致。
    想了一刻,恍然:殿下肯定将他特制的松香墨赠送给了谢姑娘,因此只要谢姑娘一画画,殿下就知道她在哪里。
    除去冷香殿昼夜燃灯,太子府正殿也是烛火高照。
    卫嬷嬷连夜坐了一顶软轿来到太子府,请求觐见。叶沉渊从寝宫走出,以君臣之礼与她相见。
    卫嬷嬷跪地施礼后,叶沉渊唤内侍看座,随即屏退众人。
    卫嬷嬷直说来意:“谢姑娘不愿学礼仪,想见卓公子,老身不知如何推脱。”
    叶沉渊沉寂坐了一刻,才说道:“那就让她见一面。”
    ☆、63疏远
    卓府富贵,昼夜安康。每到丑时一刻,护院点着灯笼巡视走远后,扎紧衣裤的谢开言就会从后院摸索出来,朝着卓老爷书房潜去。
    书房与其他官宦世家没有多大不同,各种珍玩书籍一应俱全,安静地摆放在木架与方柜之上。早在连城镇时,曾任御衣坊女使的花双蝶无意中对谢开言说过,十年前宫廷内乱,老皇帝病发时亲手杀死两个儿子,使储君之位悬空。老皇帝本是夺权篡位者,敕令修改史册载录。尚书令害怕受牵连,将玉牒转交卓太傅保管。
    玉牒即宗谱。十年前的玉牒上记载过谢开言的名字。叶沉渊的祖上是正统皇裔出身,与他有关的血脉姻亲自然要入玉牒。老皇帝登基后,曾想篡改玉牒,遭老臣反对,便新创一册,下令将叶沉渊的嫡系宗谱烧化。
    尚书令交给卓太傅的便是叶氏一脉宗谱。据华朝礼法,皇室宗亲纳妃需配赐银印、载入玉牒,叶沉渊在十年前仅是白衣王侯,但他有办法使老皇帝首肯他的妻子入册。他的婚典极为简陋,只有卓太傅在列,以礼司身份执朱砂笔写下了“谢开言”三个字。
    十年后,谢开言安稳入住卓府,摸清了宅院格局,冲着银印与玉牒而来。她要销毁这一切,抹杀十年前的历史。阿曼临死之前说过:卓太傅主婚,到场仅三人。虽然知道这则秘闻的人或许不止三个,她也不大记得个中细节,但观现在局面,卓老爷已病逝,叶沉渊已立为太子,剩下的她,只要篡改了玉牒、销毁了银印,这天下就没有人能证明,她曾经是白衣王侯叶沉渊的妻子。
    谢开言五进五出卓老爷书房,均空手而归。她细致敲打过隔板与暗壁,确信无一丝遗漏,仍然未发现珍藏的玉牒等物。中庭渗入一点模糊的月光,洒在清幽的房廓上,再朝前,便是卓王孙与妻子的住处。
    谢开言沿着壁角朝前走,像一抹苍白的影子,冰凉的额角居然渗出了一丝汗水。按理,玉牒之物不应当交由卓王孙保管,可她很想潜入他的书房里探查一番。
    丑时三刻,卓王孙的书房安安静静地伫立在筑基之上,仍亮着灯盏。谢开言站在石阶下,仰头望着窗棂。不知为何,浓墨的夜静得发憷,也阻止了她靠近的脚步。
    谢开言擦去汗,背过身,藏匿在竹木中。她不知等了多久,肩头接了几片叶子,突然后方传来轻响,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谢开言拈起衫角一动也不敢动。
    一道修长的影子逐渐沿着石阶走下,模糊的月光撒落在他脸上,显露出清俊的样貌。来人形似卓王孙,与连城镇相比,他的气息淡泊了许多。月夜归人,本是宁静清雅之事,谢开言堪堪掠了他一眼,就屏住呼吸,待他走过去。
    卓王孙沿着另侧□远去,逐渐消失了背影,谢开言潜入书房摸索一刻,并没有发现玉牒。桌案上摆放着一卷书,旁边列着一盏茶,似乎已经冷透。她走过去翻了翻书,是本《茶经》勘录册子。
    环顾四壁,没有卓王孙的墨宝,可能与主人冷淡的心性有关,不喜用笔墨来表露心迹。
    谢开言舀起书册就着月光看了看,字迹流丽,如舟行水上。她仔细翻查,突然发现了异样。
    卓王孙的走笔细致之处与连城镇内书写的《安魂曲》不一样。
    她放下了册子,脸色不由得发白。
    第二天,谢开言请求面见卓王孙,遭到卫嬷嬷的嘲讽。“卓公子每日清晨去皇城处理公务,午后督查陆运车队,晚上读书写字儿,夫人想陪他都没时间,哪轮得到你这个小丫头上前头拜见?”
    谢开言心不在焉地扫完地,不顾卫嬷嬷的责骂,径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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