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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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反笑:“殿下精通诡辩之术,令我等大开眼界。别说治国之义理,就是铁树开花、枯肉生骨那些奇谈,只要殿下讲了出来,那便一定是真实的,何谈叫百姓接受呢?”
    叶沉渊走近,不顾谢开言的躲避,将她抓在了怀里。谢开言不能纵身跳下毁灭尸身,无可奈何之下,被他紧钳了手臂,搂得动弹不得。
    “谢开言。”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见她不应,矢志不渝地亲吻过去,“你是我的妻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就算还恨我,也应当留在我身边,找机会为你的深明大义一一报仇。”
    多说果然无益,谢开言心想,何必应花总管之邀,驳弈一番,妄图让他明白心怀天下的人不能过于残忍呢?他能仁政爱民,爱的是自己的子民,其余国别降民一律降阶为下三品,不杀不灭,任其自生。这样的大一统,难道是正确的?
    少时读史,看到南北融合之后又分开,便是各阶层的矛盾所致。
    叶沉渊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症结在哪里,现在就看他是否愿意改掉顽疾。
    她暗自想了这么多,突然抬头看了看他的脸,微光下,他的薄唇黑眸生动如昔,精致到了冷清,就像记忆中的阿潜破开天光云色,历经十年磨砺,再次站在她面前。
    可惜九重城楼之上,她面对的只是叶沉渊,不是那个心存怜惜不忍迫害她的叶潜。
    叶沉渊见谢开言安静站着,再不答话,心底越来越慌乱。他紧紧抱着她,说了很多哄劝的话,短短一刻将软硬两面全施了个遍,无论成功与否,他已尽力挽留。
    可惜他也记了,她已经身中奇毒,来到高楼望远怀乡,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他没想到,十年之后开诚布公的交谈,竟是一场诀别。
    谢开言咬破斗篷内衬,叼出边缝里的一大粒桑花果药丸,囫囵吞下,没有一丝犹豫。叶沉渊一直抱着她,轻声细语说了几句,突然发现她的身子已冰冷。
    他一动不动紧搂住她,看着一缕霞光冲破天边,引出火红的焰彩,嘴唇抿出了血。阳光温暖绽放,照耀冰冷的人间,他的记忆连同他的心留在了炼渊底,伴随万里飘雪,冷得失去感应。
    天放异彩,九州沐浴华光。
    左迁带人走上来时,看到叶沉渊僵硬搂着谢开言的尸身,坐在华朝最高的阙台之上,两鬓染出霜白。
    花双蝶紧咬住唇跪拜,封少卿带侍从跪列,左迁环顾四周,无声低下头,跪在了最前方,哽咽道:“日升华彩,天佑太子妃福泽万世——”
    太子妃已薨,殿下鬓发一夜染白,谁都不敢说出真正的丧信,唯恐惊醒渀似连体而生的两人。
    红日悬空,如同烛照天山雪,融解了万千冷意。叶沉渊一动不动坐了一天,无论周遭说了什么,他听不到,怀里的人安静伏靠在肩头,那才最重要。
    贾抱朴闻讯催促侍从将他抬出,坐在软轿里叫骂:“都是一帮蠢货,这点事也做不好!殿下心灰动不了,你们就不能将他点晕带回来,好好照看着他?就这样任由他抱住太子妃,一夜枯坐在这里?当真是愚蠢至极!太子府怎么净出些酒囊饭袋?”
    封少卿抹了把脸,看向左迁。
    左迁微微叹气,只能领先献身就义。他潜伏过去,点了主君殿下后背的大穴,那具冰冷的身躯竟然戳得他指尖发麻。可能是想得长远,左迁随后自领十记军棍,仆在座椅之中,催促封少卿看紧殿下。
    叶沉渊并不需要有人看住,因为已经万念俱灰。一旦清醒过来,他便抓住谢开言的尸身,紧紧搂在怀里,不肯松手。飞檐外的日月升起两次,谢开言的青白肌肤迎上光彩,削出一点暖色。除此之外,她的通身清凉如雪,即使还繁复的礼服,还华美的饰物,都不能掩饰她已死去的事实。
    只是有人不愿相信。
    “你会一直陪着我。”叶沉渊一遍遍地吻着谢开言冰冷的脸颊与双唇,轻声细语对她说话,“叶沉渊要的东西很多,阿潜只有你一个。我愿意做回阿潜,你睁开眼睛看看。”
    贾抱朴率众跪在帷帘之后,听见殿下的胡言乱语,不禁愕然。
    左迁与封少卿面面相觑。
    花双蝶磕头哭诉道:“请殿下节哀!您是华朝千万子民的储君,万万不可乱了分寸!太子妃生前挂系故国,奉劝殿下送殓南翎,这也是太子妃殷切的希望,请殿下成全!”
    贾抱朴叹息:“老臣炼制的香尸丸只能保存半月尸身,方便他人葬殓,殿下再不放手,太子妃就不能依照谢族故例入海为安……”
    左迁及封少卿力劝,顿时暖阁内一片哽咽呼号之声。
    叶沉渊仍枯坐御座之中,对周遭熟视无睹,先前的星霜鬓发逐渐灰颓,迎风散开,多出两缕雪白。贾抱朴咬了下牙,喝道:“左大人封将军请离太子妃,让殿下休整两日!”
    说着,侍药小童捧来特制的安神香炉,袅袅散发助眠气味。
    两刻钟后,左迁等人抢下了谢开言的尸身,放在厚重棺椁之中,未封存,只发丧报至华朝治下的越州,敕令乌衣台长官肃清道路并诸多事宜。
    安开四年春,太子府素缟发丧,雪旗蔽空,伴随橐橐马蹄之声,一路蜿蜒到旧国南翎。与此同时,太子府大总管贾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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