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慕之宾 第19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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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官好几次拉下脸,说她们再吵闹,就要请戒尺了。
    相较之下,男子们则反应不一,心情复杂。
    景璘是提起齐王就从来没有好气的。
    与我说起此事时,他一脸忿忿。
    “现在可好,连宫里也没个清净的地方了。”他说,“真不知那些总把齐王挂在嘴边的人是怎么想的,这辈子没见过活人么?”
    我说:“我听说,是圣上让他入的宫学。”
    说起这个,景璘更是忿忿。
    “你以为入宫学是我父皇的主意?我父皇才懒得理会这等闲事。”他说,“还不是陈王那老糊涂,也不知什么病犯了,仗着我父皇要叫他一声皇叔,竟跑来劝父皇,说什么父皇以孝悌治天下,齐王虽年少,也是父皇手足,应当入宫学受教云云。”
    “哦?”我说,“原来是陈王的主意?”
    “真关心宗室,从前齐王在同春园时,怎不见他跑出来提?”景璘道,“如今倒是勤快,还不是见齐王声名鹊起,一举一动都是众所瞩目,便想借着他为自己挣个面子,让人夸他公义?”
    说罢,景璘愈加生气,道,“我看,这未必不是齐王撺掇的。你说,他这样算不算携名自重,算不算逼宫?”
    我只得附和:“自然是算。你要不要去见一见圣上,禀明利害,让他把齐王赶出去?”
    景璘的神色僵了僵。
    口舌之快归口舌之快,他这区区未成年的七皇子,想把一个正经亲王从宫学里撵走,恐怕还是难办到的。
    “这个么,”他挠挠头,一脸倔强地昂着头,“且留他得意几日,以后再说。”
    ——
    当日,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明玉她们就循着风声赶来了。
    她们围着我,叽叽喳喳问了一气。
    我敷衍地答了一通,撒谎说我也是只听到传闻,不曾亲眼见到。
    她们自是失望,但并不死心。明玉甚至突发奇想,要我寻个什么由头,带她们到宫学里去。最好想想办法,让她们也去做伴读。
    任她们七嘴八舌地发散一番之后,我又在她们的逼迫下保证一旦有机会就要带她们进宫学看齐王,她们这才罢休。
    待得终于所有人都离开,我终于有了清静。
    我打开窗,寒风从外面进来,却似乎一点也不冷。
    深吸一口气,我望着庭院里的黄昏景致,又想起了早晨那短暂的种种。
    而齐王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模样,再度浮现在脑海之中。
    明玉曾跟我说,看马毬的要点从来不在毬,而在人。
    故而能让她兴致勃勃说上几日的毬赛,总是不乏那生得好看的男子。
    她语重心长地指点我说,男子最迷人的时候,并非打扮得风雅优美、文质彬彬的时候,而是他们撕下楚楚衣冠、露出野兽一般的面目、淌着汗水奋力厮杀的时候。
    因为平静之下,男人可以凭借各种伪装,让人对他们有所错觉;唯有在毬场这等地方,无论智力体力皆无所遁形,才能看出真正的本事。
    在她的描述之中,男子骑在马上驰骋,衣衫湿透、浑身汗臭的模样,跟女子严妆华服、钗钿满头一样,最是美不可言;他们在毬场上大吼大叫,比雅会上吟诗来得更为迷人。
    我对明玉的这等奇谈怪论向来报之以嘲笑,觉得她的脑子肯定被门夹过。
    而现在……
    我望着两只在远处枝头跳动的寒鸦,心思浮动。
    说实话,齐王那模样,放哪里都不像话得很。我这样的闺秀,看到男子赤身坦腹,那也是该成为妇德污点的罪过。
    但奇怪的,我并不觉得那情景招人讨厌。
    他的肩膀宽阔,身形结实,修长而优雅。
    尤其是他走到雪地里,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折下几支红梅。
    晨曦洒在他的脸颊和脖颈上,泛着微光,教人移不开眼睛……
    我托着腮,幽幽地叹口气。
    我觉得,我的脑子也被门夹了。
    ———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宫学是个多少有些沉闷的地方。
    古板的学官,乏味的说教,坐上一日,当真无趣得很。
    不过齐王入学之后,我发现,这里的气氛悄然生出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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