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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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纵让他知道了,什么叫信守诺言,什么叫割肉之痛。
    夏耀使劲砸门踹门,叫唤嚷嚷,都不可能再有人给他开门了。熟悉的甬路、跑道、草坪、训练场……袁纵和施工人员一起挖出的人造池塘,袁纵亲手修剪过的柳树枝,袁纵为了给他开小灶而无数次进出的大厨房,袁纵为他一人烧热的暖气管,袁纵专门供他撒泼耍浑、闹妖蹭睡的办公室……三更半夜,夏耀手扒在铁栏杆上,看着这些,哭得像个傻逼。
    夏耀一晚上都没有回家。
    夏母又和夏任重吵了一架,倒不是因为夏耀半夜出门,不知行踪,而是因为夏任重一大早接了个电话,要收拾东西回工作地。
    夏母第一次披头散发地跟夏任重争吵。
    夏任重说:“要不你跟我一块过去?”
    “我跟你一块过去?孩子呢?”
    “让他也一起过去呗!”
    “他可能跟你走么?”
    正说着,夏任重的手机又响了。
    “书记,都等着您呢。”
    夏任重说:“真得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实在不放心,出去之后又朝一个随行人员说:“你赶下一趟飞机,留下来陪陪你阿姨。”
    “用不着,要走一起走!”
    夏母说完,砰的一声将门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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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会儿,门铃又响了。
    夏母朝外面嚷嚷一声,“不是说不用陪了么?怎么还不走?”
    门铃停顿片刻,很快再次响起。
    “你烦不……”
    夏母拉开门,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眼神中的不可置信终于在某一刻爆炸为强烈的惊喜。
    “文慧!!刘……刘庭?”
    两位与夏母年龄相仿的女人相继发出爽朗的笑声,给了夏母一个久违的拥抱,昔日的三朵姐妹花时隔十三年再度聚首。
    “你们怎么来了?”夏母感觉像是做梦似的。
    文慧和刘庭相视一笑,说:“来看看你啊!!”
    在这逢年过节之际,尤其是夏母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能有这么多年的老朋友千里迢迢来探望自己,心中倍感温暖,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来来来,先进来坐。”
    夏母端着两杯茶朝老姐们儿走去。
    这三个女人在八十年代就读同一所大学,住在同一个宿舍,如胶似漆。那个年代的“革命友谊”淳朴浓厚,坚不可摧。无论经过多少岁月的蚕食,再次见面时不过是多了几根白发,几道皱纹,笑容依旧如往昔般亲切动人。
    文慧打量着夏母说:“诶,我怎么感觉你这些年老了很多呢?”
    夏母感慨道:“操心操的。”
    “你还操心啊?我们三个里面属你命最好,老公老公仕途坦荡,儿子儿子年轻有为,你还想怎么样啊?”
    夏母只是勉强一笑,便没再说什么。
    刘庭又聊起当年的风流韵事,忍不住调侃夏母。
    “念书那会儿你多招眼啊!人漂亮又会打扮,你穿什么样式的衣服,全校的女生都一窝蜂地跟着穿。”
    文慧也说,“对!那会儿你多洋气啊!”
    夏母已经想不起来多久没倒饬自个儿了。
    “我刚起床,还没来得及归置呢。你们先聊着,我去归置一下。”
    刘庭指着夏母朝文慧挤眉弄眼,“瞧见没?说她臭美她还来劲了。
    结果,夏母这一照镜子不要紧,气色和老姐们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柜子里的衣服风格老成,花样甚少,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去逛街了。整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转悠,跟两个老爷们儿着瞎急,已经活得失去自我了。
    两个女人还在追忆夏母念书那时的多才多艺。
    “你现在还弹不弹钢琴了?还跳不跳舞了?我记得你的舞跳得特好啊!还时不时就作一两首小诗念给我们听。”
    “对,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贬斥中国式婚姻的那首,说中式婚姻就是囚困浪漫、自由与女性魅力的牢笼,是被年龄绑架后又为年龄而苟活的卑贱里程……貌似是这么个意思吧,还信誓旦旦地说你肯定不会结婚。”
    夏母听到这些恍若隔世,只有内心深处还残留着那么一小撮的悸动。畅谈感慨完风光的过往,又不得不回归到无奈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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