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暄妍/袅袅春腰 第6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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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烟屿古怪地看她一眼。
    蓦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偏薄的唇,扬起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走时,遗落了一件东西在我这里。侯府娘子,你总不会想在我这里留下什么把柄,若想拿回它,明日此时,来放鹰台见我。”
    师暄妍一怔,心想她能遗落什么东西在他手里?
    正是呆怔之际,没来得及问出声是何物,他突然扬手。
    月光下,男子的手瘦峻如竹,白皙似玉。
    高高一扬,接着,便是重重地往马臀上一拍。
    这匹神光烨烨的良马驯服地撒开了前蹄,朝前奔腾驰骤,一瞬险些将师暄妍甩脱。
    她惊吓地拽紧了马缰,将身子伏在马背上,唯恐自己被甩下马背。
    这匹马冲出了一丈之地,忽地,身后又是一重。
    宁烟屿拽住了马缰,于烈马疾驰之间犹如鹞鹰翻身,轻灵迅捷闪上了马背,猿臂一展,将惊恐失色的少女春腰捞起,师暄妍脸色苍白,跌回他怀中,靠向那片冰冷的衣甲。
    氅衣自香肩滑落,坠在两人前胸后背之间。
    他方才不过想吓她一吓。
    看着她不断颤栗的樱唇,他竟有出了一口恶气的快意:“不会骑马?”
    师暄妍哆嗦着直摇脑袋,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担惊后怕之中醒回神来,想狠狠地骂他两句。可才提起劲,恍然想起,确是自己对他不住,于是只暗暗咬牙,只要他不再过分,她可以忍。
    “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骑术。”
    男人操纵马缰,纵马越过横于眼前的荆棘丛,犹如一道闪灼月夜之下的流星。
    飞马激跃,师暄妍的心仿佛要从咽喉口跳出来,鬓角的发丝肆意飞扬在春夜湿濛的风里。
    快。
    再快。
    前半生驻足后宅,只有那一方窄窄的天地,从未有过如此的畅快潇洒。
    渐渐地,师暄妍竟忘记了那股害怕,在他稳健的骑术操控之下,骏马不消片刻便越过了放鹰台,转向那片宫灯辉煌烂彻、宛若喧阗白昼的高耸琼楼。
    轻骑突出,黄犬追逐,放鹰台下恣肆驰骋,少年身姿若剑,狂狷而恣意。
    他是谁?
    这般天之骄子,璨若明星。
    这一刻似没有江家,也没有师家,师暄妍放空了头脑,只想逐着月,追着风,这般纵情地闹一回,得到一次,静寂沉默的十七年人生中,属于自己的喧嚣。
    放鹰台终究距离宫不远,周遭疯狂呼啸的长风一点点慢了,最终,划归入无声的岑寂。
    草叶拂动蛩鸣声声中,宁烟屿抱她下马。
    师暄妍的绣履方才疾驰之间丢了一只,脚丫藏在长长的罗裙之下,轻轻往里收着,不肯露于人前。
    好容易才回来,她不想再为了一只鞋,又和他扯上什么瓜葛了。
    “我丢什么东西在你那里了?”
    宁烟屿背身向她,轻抚马背,梳理着马颈上漆黑的鬃毛。
    少年男人身姿修长,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却有股高居上位睥睨八荒的威仪。
    他不答,眉眼清冷。
    “明日放鹰台,勿忘。”
    可师暄妍仔细一想,觉得几分不妥,战战兢兢道:“可明日,太子的冠礼就会结束,我要跟着侯府离开这里了。”
    月光之下,离宫外依旧不见什么人烟,少女单薄如未眠海棠花的身子还笼着他那身鹤白镶狐毛领的氅衣,方跑了一场马,身上发了微微潮意,脸颊红扑扑的,气息未匀。
    宁烟屿牵着缰绳侧身倚马而立,眉目笃定。
    “明日,太子的冠礼结束不了。”
    师暄妍才不信,垂眸暗暗嘀咕:“你怎会知道,你又做不了主。”
    第5章
    江夫人正为夫君更衣,室内银灯捻燃,光晕杲杲,开国侯愁结不展,江夫人自是妙目洞悉:“般般回来快两个月了,她在府里适应得还好,可夫君总不与般般说话亲热,这是为何?”
    原本师远道不愿对夫人谈起此事,怕伤了她心,但齐宣大长公主已经上门来做媒了,这事要再不说,将来纸也包不住火。
    “我先前让你将般般藏好,不要将她拉出去给人相看,你没听,齐宣大长公主已经上门来了,那逆女演得天衣无缝,竟能瞒过大长公主法眼,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虽说,大长公主没能相中芙儿,这固然教人遗憾,但终究肥水不流外人田,有般般嫁与襄王,此事也算大喜。
    江夫人没能明白,丈夫为何这样说。
    “可般般毕竟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是侯府嫡女,大长公主点名了要相看,我怎么阻拦得住?”
    情知此事也怪不着夫人,师远道唉叹道:“侯府的马车迎回般般那日,江家给我来了一封信。”
    江夫人的确不知这节,诧异道:“信上说什么?”
    师远道恐夫人听了以后支撑不住,手掌轻握住夫人素手,将袍角撂下,扶夫人就梨木蝠纹太师椅入座:“信上说,师暄妍从小就是一副偏激性子,性格随我年轻之时。在江家,她是不安于室的,自十来岁起,便时常与一些不体面的男子厮混交游,江家怕她惹出事来,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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