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宦 第2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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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行宫楼宇层立,琉璃瓦铺筑的重檐殿顶被缭绕于飘渺云雾间,尽显庄重恢宏。
    “圣上就在里面,唤内臣通传即可,卑职先告退。”侍卫带领其行至奉先殿门前恭敬道。
    此为天子日常处理政务,接见外臣之所。
    司马厝颔首,大步朝殿门走去,目光掠过殿前人影时顿了顿,一改先前的急迫踱步到殿檐之下,嘴角噙着抹玩味的笑道:“程大人,好久不见。”
    “有劳公公,区区酒钱不成敬意。”
    程岱正讪笑着将一串银钱塞进殿门的小太监手里,闻言一愣,顺声望去时爽朗道:“呦,小侯爷回京了。”
    司马一族屡世公侯,地位崇高。自司马霆逝世,长宁侯的爵衔就落到了独子司马厝身上。
    时泾望其愤然离去的背影,苦涩道:“我看这十有八九是不会给通传了,这会儿可有的好等了。”
    “圣上日理万机,得见不易。不过侯爷乃贵客耽误不得,可效以……”
    黄门当道当真如毒瘤,浮云蔽日,腐朽至此。
    “是啊,刮目相看,深感意外。”
    “可我不想闻,也更不想进去。”
    小太监神色僵了僵,嘴角下垂露出不悦,吊着嗓子道:“那敬请侯爷在此恭候,奴婢这就去通传。”
    程岱彻底收了笑,阴阳怪气,“东厂牢狱可是个好地儿,该闻的不该闻的味一应俱全。若是挑,怕是只云厂督能让小侯爷闻个痛快。可别得罪了人把自个弄进去了,怪我没念着和你爹的情分提醒你一二。你好自为之,告辞。”
    “赶明儿我做席,邀你来府上喝酒。”程岱亲热地上前,将手搭上司马厝的肩。
    “当年你跟你爹回京述职时才到我腰这么点高。这不,现今打朔北一回来,当真士别三日……”
    “不必。”司马厝眉梢轻挑,冷凝如霜。
    “还成。”司马厝不冷不热回道,“不及程大人有本事,我就是学个十年八年也学不来。”
    “是么?那程指挥使闻着这脚气可是舒坦了,神清气爽吧,可惜我没这癖好。”司马厝在日光下微眯了眸,负手迈出几步,“我挑,闻不得怪味。”
    司马厝冷眼望着程岱恼怒离去的背影,“程指挥使走好不送,别行差踏错摔着了下不来地。”
    “好,好得很。”
    司马厝不动声色站远几步,眸光似是藏了一汪能压得人无法喘熄的寒潭,“程大人的酒钱够稀罕,司马哪敢劳大人破费。”
    程岱的笑僵在了脸上,缓缓将手抽回正了正头上的缠棕帽,说:“小侯爷当真有本事,不但学会舞枪弄棍,连带着还学会了说话夹枪带棒。”
    程岱冷笑,若有深意接着道,“你说,小童跟尊大佛比算得个什么玩意儿呢?屁都不是,偏生人家就杵在那,大佛脚下可比内城宅地金贵,沾的脚气都比酒肉香。”
    “小的请侯爷安。”适才收了银钱的太监步下了台阶,瘦小的身子衣着一丝不苟的宦服,腰身微弯,油头粉面堆笑说,
    他任职锦衣卫指挥使,身着青蓝色锦绣飞鱼服,身材伟岸,偏偏面颊两边多出些横肉显得颇有些圆滑。
    “话别说太满,这年头就是去烧个香拜个佛,要进门槛还得先看人守门小童乐不乐意。”
    殿廊道口,秋风穿堂而过平添阵阵寒意。
    “那就等着,等到为止。”
    司马厝神色不变,越过忧心忡忡的时泾来到三十九级汉白玉石阶前,竟是一撩衣摆单膝跪地,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时泾忙不迭跟着跪下,不敢多言。
    殿前丹陛空荡,站边侍奉的宫人皆垂眉敛目,战战兢兢,皇威之下莫不如此。
    奉先殿内,头四方熏炉上燃起的檀香烟雾缭绕,内柱层层重叠雕龙画凤,似欲腾空而去。
    元璟帝李延瞻已过而立之年,面相方正顽若坚石,着一身淡紫色夹绸衬底五爪金龙闲居吉服,身形圆润雍容贵气显露无遗。
    他正倚靠着金漆雕龙宝座闭目养神,手虚虚扶额轻唤:“魏大伴,来给朕捏肩。”
    良久无人应,李延瞻微恼,坐直了身正要发作,却见到来人时缓和了神色,唤道:“云督。”
    来人步履沉稳,行于桌案前站定。
    “请皇上圣躬安,义父身体抱恙,特命臣前来侍奉,万望陛下海谅。” 云卿安身着一身绯红色四兽麒麟纹妆花罗曳撒袍,头顶锚金乌纱帽,敛目躬身语调却不卑不亢。
    李延瞻甚是放松,说:“云督来得正好,到朕近前。”
    云卿安依言来到近前,却未给元璟帝捏肩,而是与之维持一步之遥,淡声开口:“陛下可是乏了,政务繁忙当劳逸结合才是。”····“锦衣卫越来越不中用了,连查个官员都查不好,区区小事都要来请示朕。”李延瞻不悦道。
    朝中户部左侍郎虞崇被指徇私舞弊,锦衣卫指挥使程岱奉命查证却迟迟未有结果。
    云卿安眸光微沉,不动声色间轻转指上玉戒,说:“若交予东厂,定不负重托。”
    “允了,此案即日起就交由东厂全权查办。”李延瞻颇为满意,舒展了眉头,“有劳云督。”
    “为君分忧,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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