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京城报仇的 第103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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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天边飘起小雨。
    城西河童巷里,老仆蹲在地上,浑浊的眼睛瞪眼瞧着面前被拆得干干净净的一片平地。
    蹲了半个月牢狱,他身上还是入狱时那身单秋衣。
    有邻居同情地递来一件夹衣,比划着和老仆说:“官府把你家主人两间旧宅都拆了!别在雨里蹲着了,去寻个遮雨地界歇歇!衣裳穿起来,冻着了可不好。”
    秋雨淅淅沥沥,穿着夹衣的老仆依旧蹲在旧宅消失的门口。路过的邻居们纷纷叹息。
    入夜了。老仆还是动也不动地蹲在原处。
    一俩不起眼的朴素马车拐进河童巷口。
    质地寻常的黑布鞋从马车踩落地面,走过几道水洼,停在老仆面前。
    “老友,别来无恙。”
    声音稳重亲和,听着也有五十来岁了。来人的嗓音分明不大,混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老仆却应声抬头。
    泛白翳的浑浊眼睛往上翻,老仆蹲在地上,冷冷道,“你还没死?”
    雨中撑伞的郑相含笑打量几眼“老友”:“你都好好活着,我为何会死。”
    逐渐大起来的秋雨声响,遮蔽了小巷暗处的对话。
    *
    八月二十二这天的天气不大好。
    秋雨下了整夜,早晨起来时落叶满地,头顶还飘着小雨。
    蒙蒙亮的天光里,晏容时站在小院门边,仔细地询问昨日应家人和雁二郎在街边相遇的对话。
    “所以他知道应家今早出京回老家。昨天话说了一半没说完,你抽身便走,他也未追赶。”
    应小满回想起来还挺诧异。“难得没见他死缠烂打。我骂了他两句,拨开禁军就走,他倒也不追。兴许他在手下面前要脸?”
    晏容时淡定说:“他打定主意要跟着你出城了。”
    应小满:“……啊?!”
    “不妨事。让他送你一程也好。”
    晏家马车在官衙门口等候,箱笼行李装得差不多了。晏容时抱着睡眼惺忪的阿织,撑起雨伞,和应小满并肩往官衙大门方向缓行。
    “至少有一点考虑,我和雁二郎是一致的。”
    “就是绝不让你出事,绝不让你家里出事。”
    话虽这么说,应小满心里还是觉得,应家回趟老家不至于出什么事。但有雁二郎在后头缀着,谁知道会出什么乌糟事。
    临别在即,应小满自己一颗心也是揪着的。
    “七郎,我们在前头慢慢地走。但再慢的脚程,九月底总该到家了。你真的会在后头快马追上我们么?你真的在京城不会出事?”
    晏容时答得简短而有力:“不会出事。会追上你们。”
    义母抱过阿织,应小满搀扶他们上了车。
    轮到她自己上车时,纤长的手扶住车门,帘子落下的前夕,在京城街头呼啸的秋风细雨里,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借着那短暂光亮缝隙,侧身回望。
    头顶的帘子始终没有落下。木门边那道透光的缝隙始终留着。
    晏容时的手搭在布帘高处,同样深深地望来。
    在离别关头,覆盖于表面的一层淡定从容终于裂开细小缝隙,平日挂在唇边的微笑已不见,此刻他的眼神浓烈而压抑,带着许多难以当众吐露的情愫,口中却只唤她的名字:“小满。”
    话音还没落地,应小满已经跳下了马车。
    在烟雨蒙蒙的黯淡晨光里,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过去,张开手臂紧紧把人搂住:“七郎!”
    周围猛地一静。马车里随即传出女童的声音:“婶娘,我也要下车!我也要和阿姐七郎抱抱唔唔唔——”
    义母的手从马车门边伸出,把随风乱晃的车帘子拉严实了。
    马车边上的隋淼咳了声,领着十来个晏家长随站去临街那边,组成阻挡视线的人墙。
    即将分别两地的有情人在细雨中久久相拥。
    雨声连绵,雨点洗刷地面。直到大街远处一道视线冒了火,马车边相拥的两道身影依旧没分开。
    官衙斜对面百来步,应家肉铺子门面那处小巷里。马匹焦躁地来回迈着小碎步,雁二郎盯得满腹恼火:
    “有没完没了,晏七还要抱多久?我家小满衣裳都湿了!”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晏容时已经撑开了伞。
    细密的雨帘中,油纸大伞面逐渐往下,遮挡住越来越近、彼此凝望的面孔。
    雁二郎远远地瞪着伞。
    瞠目半晌,越看越像,难以置信:“他们……当街就亲上了?!”
    第72章
    斜风里带秋寒, 一阵接一阵的细雨里,应家马车出了城。
    出城笔直往南,城门十里内的官道平坦开阔,两边整齐栽种常青树, 车道来往如织, 称得上一句盛世气象。
    但继续往南, 出城十来里之后, 随着道路分叉越来越多,视野里连绵成片的民居越来越少,山峦田野逐渐变多, 坐车里的感觉越来越颠簸,官道两边的常青树也开始稀稀拉拉。
    “离京城越远,路越差。”义母抱住小脸发白的阿织,跟应小满商量:“后面的路只会更颠。车行慢些, 幺儿快吐了。”
    应小满掀开车帘子喊隋淼。马车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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