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劫 第15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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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掀开布衾,坐直了身体,手抚着胸口心房处微微失神。
    又是同样的梦境和同样的痛楚……
    打从十年前的某夜开始,她每晚都会被一个相同的梦境所牢牢困缚。
    漫长梦中经常会出现各种人或事,每次就像历经了一遭人生百态,并且还能够身临其境感受到一种压抑深藏的苦痛折磨,而当清晨醒来梦境中所有的一切已是模糊不清,再寻不见踪迹。
    本以为能一笑置之,可心房处时有时无的痛感总是在提醒她,这一切并非虚无缥缈并非事出无因。
    因心房不时出现阵痛,阿耶知晓后曾延请过无数名医把脉诊治,却尽皆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在旁束手无策。
    症结不清楚自然无法根治,好在长年累月下来她也慢慢习惯了,心虽痛但身子骨无甚损碍,已是庆幸。
    起身下了床榻,她看到门口搁着一大一小两个食盒,上面用三大束杏花枝压了张纸条,拾起纸条详看,迎面便嗅闻到一股杏花的芬芳气息,精神头立时好了不少。
    等阅罢之后,芳漪先行提过来大食盒,从里面取出筷箸菜肴,简单匆促的吃下小半碗饭便停箸,把碟碗拾掇进食盒,披上了一件大氅,踅身径直拎起另外一个小食盒,脚步匆匆地出了门。
    院落中,统共伫立着七八间小茅屋,从她自己这间茅屋出去后,便趋步走向斜对面的一间,推开房门她搁下食盒。
    她极为熟练地端起木盆去紧邻的厨房内烧开一锅热水倒在盆内,复又自水缸内舀了些凉水掺兑,快速拿着盆回房。
    “喏,月桓你看我今天烧水的时候并没有出错,再烫到自己,是不是比以前厉害不少。”
    茅屋内灯影幢幢,疏落烛火将纤弱单薄的影子拉长,映照在窗棂上,略显孤寂清冷。
    芳漪挽起了袖子,素手拿起一块棉帕在盆里浸湿,走向床榻边,眸光温然地凝视着躺在榻上的人,“我自幼身处锦绣华堆中长大,衣食住行无忧无虑,伊始尝到这份困窘的时候深觉苦不堪言,可是当一点点做过了便更能体会那份不易,你说我算不算是又成长了些呢?”
    棉帕轻轻擦拭过那张宛若美玉镌刻般的面孔,她轻笑着续道:“以前你总说我笨手笨脚,十指不沾阳春水,可现今是我专门伺候你,为你不辞辛苦地擦脸擦身,日后再也不许这么说我了,明白吗?”俯身小心细致地帮他撸起衣袖,擦拭着每一寸手臂。
    “月桓,为何我讲了这么多话,你还不醒呢?”
    “莫非你久久不醒是嫌我烦?”
    芳漪絮絮叨叨对昏迷的人讲个不停,摩挲过他已经结了厚痂的手掌时,不由得一阵心酸,为护住自己他不知被悬崖石壁和树枝刮蹭出多少伤口,大大小小的伤疤纵横全身,眼眶凝着的氤氲水雾,终是忍不住潸然落下,喃喃祈求。
    “月桓快点醒来好不好,我不会答允莫府的求亲,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以后什么事情我都依你,只要你能够醒来,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往昔,那个人人称赞的月铭山庄少庄主,清雅华贵难掩卓越风姿,那个有无数少女仰慕的月桓。
    现如今却一直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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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春心漾
    芳漪蓦地想起了半个月之前,那时候月桓代表月府来参加自己的及笄礼提早到了些时日,便搁府中暂住下。
    在那段日子里他不知怎么听闻到莫维唐意欲求娶自己的消息,遂某夜趁着月黑风高做了一回梁上君子,凑巧同方从浴桶里出浴的自己碰了个面对面。
    鉴于他当时的眼睛还算比较安分地瞅了一眼后没再瞅,所以自己只抄起了水瓢同盛花瓣的小木盆砸过去,不偏不倚正中靶心,彻底消散了积攒的满腔怒火。
    等自己穿好衣裙出来,看到他俊颜上充满一派深情,眼神盛满笑意,勾了勾泛着淤青的嘴角,深情而诚挚地开口道:“芳漪你万万不能嫁给别人,这辈子你只能够嫁给我,我倾慕你已久,可感觉到了?”
    他牵着自己的手按上那片炙热宽阔的胸膛,目光温柔缱绻,随后他又说出了曾托他母亲送来求亲信笺之事。
    彼时,自己被他这番话震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后只呆呆回了句:“你是从何时起倾慕我?又为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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