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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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狗子脸上一白。
    他自然知道将军坊是个什么地方。
    要说混帐、鱼龙混杂,那儿却是只做有钱人的生意,出入的纨绔不少,家里最少也有个能在朝堂上说几句话的官员;当然也有白身,全仰赖着丰厚的家底,两方入将军坊,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也有想得贵人亲睐的,想办法寻些机会,能不能成都看各自本事。
    毕竟是这么一个消遣处,来的也各有身份,没什么死皮赖脸之徒,除非脑袋不清楚,否则也没人在里头寻事。
    可要说那真是什么正经地方……
    斗鸡斗蛐蛐,能是拿得出手的喜好吗?也就比花楼赌坊听得像话罢了。
    汪狗子是不愿意太子去将军坊的,哪怕是偶尔去散散心中脾气,但今天事情一桩接一桩,危机四伏,真在将军坊里再出些状况,还不知道御史们要怎么骂呢。
    真就不如去吃酒呢!
    汪狗子这么想,也就这么建议。
    “将军坊难道没酒?”李邵问。
    汪狗子还要再劝,却直接挨了李邵一横眼。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他冷声道,“去哪儿还得听你的不成?”
    汪狗子见他火气上来了,自是不敢再说,诺诺应下,又转告了车把式。
    马儿抬步,就这么往将军坊去。
    还是上午,将军坊里也没那么热闹。
    大管事的眼尖,虽不知道李邵的真实身份,却看得出这位贵气,亦记得他去年曾来过几次、出手阔绰。
    把人引进来后,就往雅间里去,一面走、大管事心里一面嘀咕。
    贵客的阵仗比去年小,去年还多带两个护卫模样的。
    之前身边伺候的好像也不是现在这个,不过应当都是宫里人,去了根的和寻常男的就是不同,眼尖的都能看出来。
    而能让太监随身伺候的,身份低不到哪儿去。
    也正是这番揣测,见李邵一副心情不畅要寻乐子的样,管事立刻安排上了。
    “原是下午才开始,”大管事讨好道,“您想看,那就叫它们斗一斗。这边窗户视野最好,底下就是擂台,能看得一清二楚。”
    李邵颔首。
    事已至此,汪狗子也没再劝,一来劝不动,二来怕劝出反作用来,殿下更气了。
    倒不如就这么看会儿斗鸡,郁气散了,在下午将军坊客流多起来之前就离开,说不定还没什么人发现。
    底下两只雄鸡蓄势待发,雅间里酒菜也都上了,李邵拿着酒盏往窗边一站。
    鸡鸣声中,鸡看着似要飞起来,你来我往,羽毛飞天,被寒风吹得打旋。
    李邵看得目不转睛,顾不上去用菜,只一杯一杯吃酒,甚至嫌汪狗子添酒添得慢,拿过酒壶自己添去了。
    汪狗子老老实实守着,被这鸡叫得耳朵痛,心里连连叹气,只能一遍遍安慰自己:殿下看起来似乎心情好一些了。
    只是,心情貌似好转的李邵压根没有离开的意思。
    底下那两只鸡不愧是管事特地挑出来讨好贵客的,不止英勇,且势均力敌,进攻迅猛、防守严密,时不时停下来观察踱步,直斗到了近中午都还没有分出胜负。
    如此鏖战自然也传出去了,本该是年前最后一场斗鸡时开庄下注的好戏,不想今日提前上演,一时间对将军坊乱改却不事先知会有些不满,又不愿真就错过这么激烈的,本就是游手好闲一群纨绔,赶紧就赶来了。
    没有看到开局,好歹也没有斗出了结果,尤其是到了地方一看,那两只鸡还活蹦乱跳着,一副能再斗上两三刻钟、甚至半个时辰的样子,纷纷都来劲了。
    不多时,将军坊就热闹起来了,人声鼎沸,给鸡鼓劲。
    汪狗子听着就更吵了,恨不能抬手捂住耳朵。
    李邵却是有滋有味。
    斗鸡嘛,就要这么热闹,鸡斗得好看,助威也不能少。
    他吃了酒,浑身都热腾腾的,郁气的确散了许多,连带着酒瘾也上来了,一壶喝完又要一壶。
    将军坊这地方,既然做贵客生意,酒水买卖自是比外头寻常酒肆贵许多,但李邵一看就不是花不起钱的主,管事干脆直接送了六壶放在桌上,说的是“喝多少算多少”。
    这点小事,李邵浑然不在意,兴致好时,亦没想过会不会喝多了。
    底下那两只雄鸡又斗了小两刻钟,一只被啄伤了左羽,一只被啄破脖子,擂台上滴了血珠子,还有不少散开的羽毛。
    此刻已经斗红了眼,也到了紧要关头,凶是凶,也透出几分力竭,再一轮功绩后终是以黑鸡胜了花鸡结束。
    有人欢呼,有人叹息,有人骂骂咧咧,谁都意犹未尽,催着管事再开一局。
    管事知道今日为了雅间贵客先开的这一场让其他客人们颇有意见,既是赔礼、亦是赚钱,让人赶紧收拾了擂台,又摆了一局。
    这局出场的亦是两只擅斗的,看架势就知道。
    看客们越发热闹起来,热血鼓动着,李邵接连喝了好几盏酒,从眼睛到脖子都泛着红。
    这一局依旧不让人失望,最开始的一刻钟周旋试探,慢慢凶相尽出,飞扑着打到空中,羽翼立起,激烈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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